“这样师傅,我先押十块钱放你这,我带的钱不够,你这车不能再卖给别人了。我取来钱就骑走,怎么样?”韶云为了确保车子不被卖掉,想用十块钱套牢郑师傅,自己再另外想办法。
“押钱可以,但最多一天必须骑走,不然押金不退,另外有人要就卖了。”郑师傅思考了几秒钟,看了看站在车子旁边的儿子小球,勉强答应了韶云。
“好!”韶云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交到郑师傅手里,看了看车子,转身出了后院。
小球跟在后边喊道:“大哥哥,我不让我爸卖车,加钱也不卖,给你留着。”那感觉像是他亲哥似的亲热。
“谢谢你,小球。”韶云回了一句,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球和他身后的瘸腿父亲。
出了弄堂,往城关镇的大院走去。
他边走边思考,如何能把舅舅被盗的自行车弄回去,又不想花费冤枉钱。
说白了,罪魁祸首是偷自行车的贼。
“不行,报警?不成,小球和郑师傅会被连累。郑师傅虽然贪图小利,收了贼赃,但本身并不知情。如果自己贸然认领,虽有证据,他出的有本钱,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把车子让出来。”韶云在激烈的思想交锋。
“要是找到盗车贼就好办了。”韶云想着,但为了不引起郑师傅的怀疑,他没有贸然地问车子的来路。
根本不知道卖车和偷车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啥特征,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正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关镇土管所的办公地点。也是舅舅上班,车子被盗的大院。
此时,大院门敞开着,办公楼还有灯光,值班人员躲在房间里,抽着烟、喝茶,看报纸。
夜晚的室外有些秋凉。
刚刚在郑师傅的修车铺里,还不觉得。但到了空旷的街上,韶云浑身打了个冷噤,同时脑海里,竟然朦胧地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金琳,那个屡次盗窃的女孩。
韶云在想到她的时候,联想到青年路上,金琳也盗窃过自行车,只不过没有成功。
“或许找到她,会有些眉毛。”韶云在心里想着,看了一眼城关镇大院,和那很容易进出的大门,脚步往城南方向拐去。
金琳的脚伤还没有痊愈,她在那个雨夜,看着韶云逃走的样子,笑了好一阵子。
在医院挨了一夜后,第二天,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南苑的弄堂里。
好在师傅南巷温最近特别忙,不在家,好像去了外地。
她安稳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舔食着自己的心伤。
美美地睡了一个安稳觉,起床后太阳已经到了西山,不是饿,几乎能睡到天黑。
她换回男装,把小屋里简易的物品整理了一下。看着压在箱子最下面的书,忍不住一阵难过。
金琳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看的书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南苑弄堂里。
这个小屋是陌生的环境。
一切都是新的,墙上没有壁纸,木板缝里填着腐败的麻屑,麻屑里有不少蟑螂。
小屋的隔壁是个大屋子,住着南巷温,他要她喊师傅。
大屋的门正对着弄堂,一些修表、修锁的工具是门前的摆设,其实是个典型的贼赃分散地。
擦黑的时候,金琳到弄堂外的,二中边上的小卖铺买了一包素食,狼吞虎咽地吃完,就瘸着腿回屋了。
没有南巷温的逼迫,金琳一刻也不想干偷窃扒包的事情。
今天她很惬意,用藏在枕头里的私房钱,买了一大包吃的。每次作案回来,都的如数上交,一点不敢私藏。
生活费都是南巷温每天一发,算的很死,没有得手,就不给饭吃。
以前有三个徒弟跟着,现在就剩下金琳一人,跟在南巷温身边,算是他的衣钵传入。
吃了饭的金琳,迷迷糊糊地又想睡觉。她躺在幽暗的小屋里,眼睛盯着屋顶的蜘蛛网。
不知道什么时候,蜘蛛又给她织了一张天罗伞盖似的网。
金琳突然觉得自己就在网中,很难逃出去,正沉沉入睡,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声。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