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了说这是他言韫提拔良才,为国选贤,往差了说……
那可说的就多了。
渎职懈怠都算轻的,阳奉阴违,违逆圣意,又或是违背祖制,昏聩无能。
他会从一个白璧无瑕的天子贵宠,沦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儿,素娆笑意淡了些,眼睛虽然盯着前方,却认真与他说道:“公子,如果仅是为了将我推上去,那我拒绝。”
她不想踩着他的脊骨往上走。
借势,是顺势而为,是推波助澜,不是以他清名换她权势富贵。
言韫闻言,薄唇勾起了抹弧度,对于她这等敏锐的政治嗅觉,他真是又爱又无奈。
“不仅是为了你。”
他径直说道。
素娆没接话,等待着他的下文,话音顿了会,言韫浅淡含笑:“即便没有你,这次南巡的差事办完后,我也必须犯错。”
“为何?”
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久到素娆以为她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脑海中才传来一道声音。
“此行回京陛下会再行封赏,然月满则亏,这对于言氏而言并非好事,倒不如成全你。”
“这些你早就想好了?”
素娆传音回道。
言韫笑看向她,却再没说话。
明明这番话推心置腹,可听在素娆耳中,莫名觉得沉重,“你就没想过我愿不愿以你为阶……”
“你必须愿意。”
言韫语调温和,“阿娆,这条路注定难走,以你的性子不会放弃报仇,要入朝就要寻找门路,不是我也会是旁人。”
“比起旁人,我宁愿这个人是我。”
素娆语塞。
她发现自己的牙尖嘴利在世子爷面前从来都讨不到便宜,气闷半响,悻悻撇开头去,嘟囔道:“巧言善辩,油嘴滑舌……”
她声音很小,然而怎么可能瞒过言韫的耳朵?
他不由失笑摇头。
越往前走人越多,他们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到雀羊大街时,比寻常足足晚了三刻。
曹德安率领府衙其他属官早就侯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下,官兵将道路清理出来,以身为墙,挡住了互相推搡的百姓。
“来了,钦使大人来了!”
百姓欢呼雀跃,沸声如潮。
曹德安等人忙迎了上来,齐齐拱手作揖,“下官等参见言大人。”
“太守不必多礼。”
言韫等人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曹德安忙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切准备就绪,请言大人上座。”
“走吧。”
言韫对素娆道。
素娆点点头,迈步走出,谁知言韫身形未动,等她走出一小段距离后,这才抬脚跟上。
这几步之差,彻底让曹德安及周遭众人傻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