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断案掌刑乃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言世子助纣为虐,残杀同僚,可配为天下清流之首?”
“陛下,陛下你错信奸佞,迟早动摇江山社稷。”
“你们这对狗男女……”
“……”
素娆背对着他,面上浮现一抹冷嘲,“我就算不得好死你也没机会看到了,省点力气吧,后面还有的喊呢。”
衙役们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忙把脱下来的衣裳塞进他嘴里,他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用堵他的嘴。”
素娆头也不回的道,“让他喊,让他骂,他多说一句,何家的罪就会更重一层,抄家灭族指日可待……”
“这……”
衙役们苦着脸。
这个死疯子敢骂,他们没胆子听啊。
听到最后一句,衙役们总算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暗叹她好厉害的心思,话都这么说了,何功泽但凡顾念族人和血脉,言语上都不敢再行冒犯。
把他嘴里的东西一扯,何功泽果然没有再骂……
他死死的闭上眼,不敢去看四周那落在他身上揶揄打趣的目光,不敢去听那些污言秽语,恨不能自己瞎了聋了死了……
也好过这样衣不蔽体的袒露于世人面前。
行刑的人迈步上台,喝了口烈酒,开始给小刀消毒,素娆已经没心思再看下去了……
正准备离开,眼前一花,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素娆抬眸看着这人,“何事?”
“你不该这样羞辱他。”
少年目光发冷,正是楮墨。
“你想替他说话?”
“你可以杀他,斩首或是绞首,什么都可以,但凌迟去衣,这比让他死更难堪。”
楮墨的话让素娆微眯了下眼,“那你知不知道,这两百多条人命和他有关,这种惊天大案,传到朝廷,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你想说什么?”
“知道他为什么后面不敢再骂了吗?因为刚才我告诉了他,此案不会株连何家无辜之人,但他要再说下去,结果就不敢保证了。”
素娆看着少年倔强冰冷的眼神,平静道:“他该死,必须死,而且得是惨死,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朝廷和百姓的怒火,给其他人挣得一线生机。”
纵有不株连的恩赦在,但恐怕在这之前,那位帝王也没想过会翻出这样的惊天大案。
私矿案,暗娼馆案,桩桩件件鲜血淋漓,尸骨如山。
所造成的影响,已然不是区区一个恩赦能够抵消的。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保住那些无辜之人。
“你为什么不判我斩首,明明我杀了柳流。”
楮墨沉默很久后,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关的话,素娆淡淡看他,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不是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结局了吗?”
楮墨低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厌。”
“讨厌我的人不在少数,你是第一个说的这么透彻的。”
素娆绕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颤粟的,还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告诉芙蓉,我,我……”
“什么?”
素娆回首,少年转身背对着她,“算了,没什么必要说了,你走吧。”
说完,少年一步步逆着天光,朝正在受刑的何功泽走去,每一步踩着惨叫和鲜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