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散话音刚落,少年的声音插了进来,“送去就医的人,十有八九都不见了,还有些失踪的,说是当了逃兵,但军中巡守严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避开眼线离开。”
“这时我们才发现有问题。”
“二哥说他去查,去了第二天就再也没回来。”
少年眼眶发红,“后来我们找到他时,是在伙房的泔水桶里,只剩下了脑袋……”
泡的肿胀,不仔细辨认的话,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他们一贯健谈和善的兄长。
听到‘伙房’两个字,竹晏下意思打了个寒战。
他又想起了那个冯屠户,还有他家肉铺厨房里,冒着香气的肉骨汤……
“你的意思是……”
“那些畜牲……他们把病弱的人全部杀了,送去了伙房,当成……当成……”
粮食这个词儿像是烧的通红的烙铁,光是想起,就烫得少年喉头生疼。
幸好他们几个人那时候因斗殴被罚擦洗军械,回去时根本赶不上饭点,只能用泡发的糠饼填肚子。
否则的话……他们吃进嘴里的,就是曾经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弟兄。
“发现这个事后,三哥便去找将军告发。”
少年看了眼萧散的方向,竹晏愤然道:“告发有什么用,军中能乱成这样子,将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素娆默然不语。
生死关头,人为了活命能做到什么程度,是靠想象力绝对无法探及的。
她见过的太多这样的例子,心中早已掀不起半点波澜。
比起愤然大骂,素娆更在意他们之后的事:“军中食人听起来难以接受,但不至于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追杀你们,是不是还有旁的原因。”
“小姐说的是。”
萧散接过话茬,叹道:“麻烦就出在了我去找参将的时候,当时正值夜里,我还没走近大帐,就瞧见参将左顾右盼的往外走,似乎有意避开人,行迹十分鬼祟。”
“所以我暗中跟了上去。”
素娆安静的听着,等待他的下文,萧散话音顿了下,吞了口唾沫,继续道:“我发现他在林中与人密会,说起了陶定和即墨的情况,这才知道,所谓的叛乱和暴民,压根就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为的,就是引发蓟州动乱。”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竹晏心直口快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要不是他们闹的太厉害,也不至于让公子决意转道,至今还在奔波。
“是啊,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呢?我最开始也想不明白,直到我听他们提起了大燕陈兵平渡关……”
“平渡关?”
素娆诧异道:“那不是凉州的关口吗?”
这次雪灾,受灾最严重的除过蓟州就是凉州,朝廷的赈灾粮挡在途中送不过去,敌军又趁机叩关,这对于凉州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就是他们所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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