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向晚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将将躺到了早上六点就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天色已经徐徐亮起来,只余了夜幕的最后一层薄纱,很快就会迎来彻底的光明。
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完全拉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房间的落地窗装上了‘防护网’,许是在她母亲从这里坠楼之后吧……虽然是亡羊补牢。
透过没什么美感的防护网她看到了洒在楼下庭院里的朦胧微光,也看到了险些被隐没在微光里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背对着向晚的方向独自坐在藤椅上,坐姿随性,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指间的香烟在晨风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在享受破晓前的宁静。
无意中一次疲倦的仰头,男人看到了二楼窗后那张素白的小脸儿。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向晚有种偷窥被发现的窘迫,光着的脚丫往后退了一小步,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是她家,她没必要心虚!
此时光线已经逐渐明亮,男人的轮廓被勾勒得很清晰,他像诞生在黎明时的神明,神圣、耀眼,又庄严得不容侵犯。
两人就这样隔着薄暮相望,时间仿佛有了片刻的停滞。
世界上具有吸引力的事物有很多,但大多是危险的。
下一刻,向晚眼里的左星云变成了会引诱人赴死的剧毒植株,有着极美丽的外表,会蛊惑人心,让人甘之若饴的贡献出生命作为其养分……
被发现‘偷窥’时她没退缩,这会儿却是怎么都没法儿硬着头皮继续站在这里了,总觉得多跟他对视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她果断的拉上了窗帘,当做无事发生,摸了摸正在床沿酣睡的‘年年’,出门下楼。
向家的老管家袁叔没被换掉,这会儿正在一楼大厅指挥着佣人打扫,那恪尽职守一丝不苟的模样,和从前为向家做事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换了主子。
看到这一幕,向晚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偏向于认为,一个在她家做事几十年的人,在东家被害死之后还无缝衔接的继续为杀死前东家的人做事多少有些不厚道,如果说左星云留下张妈是为了有人能照顾她,那袁叔的留下显然没有合适的理由,反而更像是一早就被收买了一样……
她甚至邪恶的想着,袁叔是否也参与了她父亲的死……?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