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进宫到现在,全在说一个意思——就是不建议重开南家的案子。
景侯爷更是与景垣说,让他少掺和这些事,好好当他的大理寺少卿。
景垣当然不干,他这人天生正义,只要是他觉得有问题的案子,不论是谁,他都要一查到底。
景侯爷见劝没有用,气的胡子一翘,搬出景垣娘亲,让他别让她操心。
萧弈权一直没说话,任着殿内声音纷杂,幽远的目光看到了一截裙裳,恰在勤政殿外。
他淡了笑意,压了殿内声音说,“两位大人这样,本王很难办…如果不查,太后娘娘那里怎么交代?”
“王爷,我们之所以不建议的原因不是怕麻烦,而是此案一来是先皇在时办的,早就盖棺定论,当年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会最后到太傅身上。二来,这案一旦重启,就没有回头可言,臣与侯爷商量良久,这里面要牵涉的人众多,大理寺、刑部、宣政院,都要再次配合,您说,这案子要交给谁来,才能做到和当年的结果不一样?”
“怕只怕,最后费了人力物力,落了一个同样的结果。”
首辅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历来刑狱的事都最忌讳翻案重审,便是因为这个。
南渔在外越听越不对劲。
不会被这两个老头说一说,萧弈权就要放弃了吧?想她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了能救她爹的机会。
一时情急,她出现在殿内。
首辅与景侯爷见到她皆一怔,想起刚才他们说了好多话,也不知被太后听去多少。
这位小太后,似乎挺记仇的。
之前因为先皇活祭的事,他们就得罪过她,后来听说礼部几位大人家中都收到了太后娘娘的亲笔信。
信中写了什么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太后娘娘,这里是前朝政殿,你一个女子,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两位大人,哀家来,只是想说完一句话。如果你们听了觉得无理,那哀家立刻便走,绝不再管。”
南渔毫不胆怯,正视他们:
“抛弃哀家现在的身份,就算市井小民也知道,若有冤必伸的道理。的确,你们考虑的更广,可便因为这样,就要睁一眼闭一眼?刑狱讲究的是人心,如果明知道有新的证据出现而什么都不做,那我北凉的人心如何安定?子民又该怎么信任皇上?被驱散到荒芜地的南氏族人又该怎么安抚……这些,两位大人说要怎么办?”
“我阿父现在还在边疆流离,受苦受难,生死未卜,你们曾与他同为朝臣,一同出入这四方皇城,便真的,无动于衷吗?”
女子声音哽咽,说到后面,眼圈红了几度。
这般楚楚可怜,让人无法对她说重话。
景侯爷与首辅大人纠结,提起南太傅,他们念着旧情,也为他唏嘘不已。
这决定权,一瞬又落回萧弈权身上。
男人从刚才就望着南渔那张小嘴,一张一阖,像只小黄鹂。
声音婉转美妙,萧弈权是将几人的对话一点没听进去,只望着她,笑意渐浓。
其实她不用出来,他也能很好解决这事,反而她来了,他又揣了点坏心思。
想,逗逗她。
萧弈权故意不答应,道:“娘娘别哭,这事的确需要像两位大人说的,要从长计议。”
南渔咬牙看他。
他话中意思,就是不想答应,那她,也不用与他多废话了。
将脸一扬,直视萧弈权:“哀家等不了从长计议,若你们都不愿意,那这案子,便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