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的手劲微微一沉,刘协便看到徐晃手臂出格格的声音。不过,他并不相信赤手空拳的庞德,可以击败他手下这位没事儿拎着大斧当麦秆儿一样抡的大将。果然,徐晃那张黄脸猛然憋得通红,随即一声大吼,双臂用力,嚯得一声便架开了庞德单手,两人随即蹬蹬蹬各退三步立定,犹如两头红了眼的公牛一般瞪视着对方。
“好小子,看你一副面黄肾虚的样子,想不到还真有把子力气。”庞德率先开口,骂人的功夫倒也不比手上的功夫差多少。
“你也不差,梳个小辫儿,我还以为你是个娘们儿。”不过,徐晃骂人的功力在刘协的教诲下显然更胜一筹。
庞德今日一身羌人的打扮,头上的确梳着与羌人一般的细密小辫儿。不过,他那两鬓和下巴上密布着粗糙的短髯,以及那微微黄的眼珠,再加上魁梧的身形,非但没有半点脂粉气,反而给人一种苍凉野兽的气息。
两人斗嘴也干脆,又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人一句之后,便又怒吼着朝对方扑了过去。
一时间就见大街上尘土密布,呼喝之声不断,两人壮硕的身形外加刚硬的打法,顿时让街上围观的百姓轰然退散,唯恐拳脚无眼伤了他们。毕竟,刚才一人砸出拳头,直接将街边的木梁砸断,另一个家伙跺脚,将地上的青石砖都踩出了几道裂缝。
刘协看到两人短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一旁的马又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晃悠悠、小心翼翼躲过徐晃和庞德的站团,来到刚才一脚就被马踢飞的那个泼皮面前。这个泼皮目前已悠悠转醒,只是还站不起来,只能被刘协居高临下地看着。
“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刘协背对着马向那泼皮头子问道,一面又悄悄地跟那个泼皮头子使眼色。
倒在地上的史阿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按照剧情,他现在是要叫出刘协的名号,然后带着小弟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腹脏都移了位,只能打了一个折扣装作大惊喊道:“啊?……你是,你是为民除害的长安公子。兄弟们,长安公子来了,我们快逃啊!”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史阿连站起来都不可能。刘协无奈撇了撇嘴,知道自己惩治这个史阿也有些过了,虽然人家之前瞒着自己是黑冰台刺探之事,但好在李儒都被自己收编了,自己这公报私仇也不能太明显。只能装出一副骄傲的德行,随手指了两个还能动的乔装宿卫,得瑟道:“你们两人,将这个没用东西抬走,赶紧从本公子的眼前消失!”
再转过头,刘协便看到了马眼神眨动,显然在听说了‘长安公子’这个名号之后心里起了疑心。幸好,刘协要的就是马这点好奇心,缓缓走到马身边,一副谦谦有礼地样子向马施礼道:“马公子远道而来,未曾好生领略我长安的景色,倒是先碰到了这等晦气之事,当真让我等面上无光。不如在下是否有幸,邀马公子浅酌一杯?”
马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少年,心中实在拿不准这少年究竟何等来路,来长安之后,他自然就闻听了这位‘长安公子’的大名,对于这等传闻,他原以为只不过是那家贵戚家的顽劣公子。可想不到,这少年第一面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便令他不得不生出几分好奇来。
“岱儿,与大兄牵好马。”马自恃武力高绝,当然不会惧怕刘协这样一个少年,更看到刘协还带着女眷在旁,自然又放心了一些。他将马缰扔给身后一唇红齿白的十一二岁少年,微微躬身向刘协行了一礼道:“公子先请。”
刘协这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接住马缰面容冷厉的少年,实在有些想不到那个家伙就是后来杀了魏延的蜀汉平北将军。这一次,一行人竟然囊括了马腾麾下最精锐的三人,刘协甚至都有心将这三人抓了回去好要挟马腾。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但他目前根本不具备实施的时机。留下这三人并不是不可能,可一旦少了这三人,消息一旦传出长安城外,韩遂立时就可能忽悠了疯的马腾一起攻打长安。那样的状况,可不是刘协想看到的。
不过,这一眼也没有白看,刘协仔细盯了一眼马那匹棕黑色的大马,看到那匹大马与他那匹夜照白站立一侧仍旧没什么惊恐举动后,他的嘴角不由浮出一道弧度。
“长安公……”马跪坐在茵毯之上,显得有些不习惯,更不习惯刘协的称呼,改口道:“不知公子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