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光很快在大营一角燃起,巨大的火势把天空变得犹如白昼。五百突击骑在烈焰中快穿行,身形忽明忽暗,便如五百名从地狱烈焰闯出的恶魔。长矛狠狠刺出,便有一名惊惶不及的羌胡兵士倒下,随后被滚滚洪流踩成一滩肉泥。
这五百名突骑的目标很明智,他们并没有趁敌人狼奔豕突时尽量扩大偷袭战果,反而躲过的嘈乱战场朝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冲去。大营边角处的混乱,似乎还没有给这里的带来多少影响。
无数的兵士正围坐在一堆堆篝火那里说笑。篝火映照的尽头,是一片用木桩简易圈起来的牧场,而牧场当中,正放牧着数不尽的战马和牛羊等牲畜。
看着面前那些骤然跳起来大声乱吼着准备接战的敌兵,马冷笑着扬起了手中的长槊,舔了舔嘴边因仇恨而咬破嘴唇的鲜血味道。他没有同那些兵士一般疾声高呼,只是狠狠将手中长槊向前一指!
一场完美而酷烈的连环骑突开始上演,五百突骑分为两个波次,在马和庞德接连指挥下,他们的攻击仿佛无穷无尽。那些又去拾武器,又是去拉战马的敌兵,几乎只在一个照面,便被马这股敌兵轻易碾成了齑粉。
纵马闪电般第一个冲上小丘的马,面对眼前最后一个冲过来的敌兵,俊美的脸庞不由微微一怒。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刃,只是猛然一拉马缰,巨大的战马瞬间扬蹄嘶鸣起来。
那名敌军只一个愕然,随后便看到战马马蹄上,那磨破抹布后露出的两块坚硬马掌。混乱惊恐的大脑还在猜测那马掌究竟是作何用的时候,马蹄便重重踏在了他的身体之上。愤怒的战马对于这样一位惹主人动怒而导致牵连自己的敌兵十分暴躁,铁蹄狂躁地践踏着这人的尸体,直至马蹄上染满了这人的血液。
再之后,马便一动未动,任由自己的锦袍飘荡在敌人大营的山丘上。睥睨俯视着这座大营当中的混乱,彷如一座不可被击败的战神。身后五百突骑迅散开,每位骑士借助娴熟的骑术,在经过篝火旁时俯身捡起一支火把。
如此之后,五百突骑再度迅汇聚,朝着牧场奔去。此刻夜风愈加猛烈,五百突骑再度将火把投入牧场当中。最先受到刺激的战马牛羊瞬间惊恐嘶鸣起来,随即这种恐惧波及整个牧场的所有牲畜:驴马长鸣声中,,腥臊恶臭一齐涌了出来――无数的牲畜被大火吓得屎尿齐流,四下里乱冲乱撞,使得业已混乱的大营变得更加不堪。
“马!”这个时候,韩遂大营终于全员反应过来。一身黑甲如墨、仿佛融入了黑夜当中的阎行,配着他那张已黑如锅底的脸,更显得气急败坏:“你竟然视我西凉勇士如无物,好大的胆子!”
阎行纵马搭弓,随着一声嗡响,一支离弦之箭瞬间撕裂整个夜空。然而,令阎行目瞪口呆的一幕瞬间生,只见马仿佛根本未看阎行,凭空挥手一抓,那支狼牙箭便被他准备握在手中,箭尾的雉尾犹自颤动不已。
直至抓住了那支羽箭,马似乎才注意到了阎行。然而,就当阎行以为马要对自己开口时,他却看到马的目光只是从自己身上瞟过,随即又放到了远处的中军大帐之上。同时,那支羽箭被马拇指微微一用力,便断为了两截,随即被马随手抛弃在地。
这简直是一种裸的侮辱,阎行的脸蓦然涨,他感觉自己好像当着二十万羌胡大军的面前,被马狠狠扇了一巴掌!
只是,他有所不知,其实马并没有羞辱阎行。一来,马闯入这座大营,主要的敌人根本不是他这个西凉第一武士;二来,虎牢关见识过无双飞将那夺魂追命的一箭之后,阎行的这一箭,只能换来自取其辱的下场。
“韩遂,韩老狗!”马终于开口了,胸中的所有炽烈岩浆蓦然爆出来,使得立在山丘上的他,就如一头黑夜中嘶吼的野兽:“我马来了,你可有胆取下我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