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寒流般冻结了餐桌边夫妻二人手中的动作。
喉咙差点被鱼刺给卡住,司徒锡扶着桌子偏头轻咳几声。
见状,钟离愔立即端起杯盏递到他嘴边让他喝下一口清水,一手轻拍他的后背,一边脸色红润地瞪了一眼一旁的轻语。
“啊……”轻语忽然反应了过来,双手交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刚刚只是觉得这搬到一个新的环境与嫁娶时很像,又想到了小姐与姑爷二人似乎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洞房,却不料随口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奴婢……奴婢吃饱了,突然想起刚刚似乎还烧了水,奴先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收拾碗筷!”
瞧到二人都向自己看来,轻语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接着将手中的一对儿木筷轻放于桌上,转身一溜烟儿地就跑了出去。
轻语真的是什么都敢说的,司徒锡在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待到这丫头远去,膳厅里剩下的两个人一时间也忽然沉默了,这气氛实在有些微妙。
轻语刚刚所说的这件事其实也是司徒锡一直在逃避的话题,他不清楚钟离愔是如何想的,但他自己心中却顾虑很多。
他是一个正常人,每夜与钟离愔这样一位绝美的妻子共枕而眠,要说他心中无丝毫杂念,那是假的。
但是这件事对钟离愔来说很重要,而他自己未来的路却有些缥缈,这倒不是矫情,只是他心中还是会有那所谓的责任感。
再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所听到的第一句话,钟离愔那轻盈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
她的一切抉择似乎都是出于礼制,或许很多事情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但司徒锡却始终觉得情与礼是不同的,这就是在认知上的差异了。
但这些都是司徒锡的一己之见,说到底,还是得听听她的真实想法。
想到此处,见到四下无人,他便转过头看向身侧的钟离愔。
“娘子……”
“相公,时候不早了,今日劳累,妾身先去烧水准备沐浴洗漱吧。”
谁知在司徒锡刚刚开口之时,钟离愔便以极快地语速打断了他,然后又别过头含羞地理理裙摆,急促地向门外走去。
又烧水?刚刚轻语不是也烧了水么?
……
是夜,司徒锡沐浴更衣,早早地便到了内室躺在了床上,桌上一盏烛灯正在奋力燃烧,火焰丝毫也不摇晃。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只听得见一些淅淅沥沥的微响。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果然是这样。
脑袋中回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司徒锡在整理思绪。
昨日许依临那情况,大概率是遭人陷害了,钟离弈的出现及时且凑巧,而许依临当时惊恐的表情也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