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北京城被围困的而这段日子里,王守仁对刘瑾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甚至在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刘瑾这个素来让他觉得面目可憎的大太监才是这座城池里最为忧心城墙是否牢固的人。
在战争打到最为艰苦的时候,这个权倾一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上了城墙,面对这数万的鞑靼大军以及裹挟而来的十余万大明败军流民,刘瑾虽然双股颤颤,但还是没有下了城墙。
只是问了王守仁一句:“守城官兵够否?我东厂还有千余番子可供调用,如果还不够,宫中的大小公公也有数百人敢随我登城!”
就从这一句话,王守仁已经认为刘瑾比那些战事一起只知道在家中瑟瑟抖的所谓的清流文官,实际的贪官污吏要强上太多太多。
所以在得到喘息之后刘瑾受到百官不讲道理的责问之时,王守仁本着公道的心态想为这位看起来猥琐,实际上还不错的公公说上一两句好话。
但是,全身披甲,箭痕累累的王守仁刚开了个头,就被几个于是言官给团团围住,他们只问了三个问题便让王守仁心灰意冷。
“你可读过圣贤书?”
“你可还记得土木堡之祸?”
“你可有功名,可有官身?”
前两个王守仁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有,他也曾饱读圣贤书,也曾跃马杀场前,但是他确实是没有功名,更没有官身。
王守仁硬气,但是硬不过大明百年的官场风气,更硬不过唯我独尊惯了的御史言官。自先皇开了言路之后,这群人有机会连老天爷不下雨这样的事儿都干拉出来弹劾皇帝,自相残杀更是平常事,可以说是杀几杀亲,六亲不认的典范。
刘瑾虽然忧心皇城的安危,实际上他并不是个好人,天生的自卑让他在勃然家之后对所有的文官都包含着很深的恶意。
所以哪怕是有群臣跪在殿外,大声的责骂,他也可以做到充耳不闻。甚至在假意的请旨之后更是抱膀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反正跪的人不是他刘瑾,挨上一两句骂也不会掉上几斤肉。
看到被拦在一边的王守仁,刘瑾笑着就走了过去:“伯安啊,现在军情如何?”
王守仁苦笑了一下,这个刘公公还真是心大,人都要杀他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军情,但他还是说道:“此时虽然是缓了一缓,但我觉得更像是大潮打来前的水位回落,稍作平静就会有大浪涌来!”
刘瑾的笑容顿时就敛去了,颇有种愁眉不展的意思问道:“如果真的会有大浪,你王伯安这个堤岸能抗住多久?”
王守仁想起自己的那些残兵,艰难的伸出两个手指,说道:“最多两天!”
“如果在加上各衙门的兵丁、各大人府中的家丁,还有敢于上阵的公公,你能顶住多久?”
王守仁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已经将这些全部算了上去,如果加上京城内所有敢战的男丁,恐怕还能多坚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