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庄的那个诡刀宗的门下,见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就以狠毒的眼光,瞪了之前来搅局的奇盾宗三人一下。
妈的,都是这三个混蛋,好端端的扯上这么一下,让老子的手气正旺时,竟然没有人愿意下采,真他XX的,等完了这场,总得要他们三个死得难看。
“诸位好朋友们,水晶停翻,等着下采啦……”吸丽仙姑的声音还在俏生生地催着众人。
人性本来就是混打的多,单挑的少,在这种情形下,更是没有人愿意押门了,因此即便是吸丽仙姑叫了好一会儿,却是依然没有人在任何一门里下采。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会,见到都没有人愿意下采,便也只好再次扬声说道:“没有朋友有兴趣下采么?本仙姑在这儿再叫两声,如果真的没有人下采,这一轮就到这儿结束,幻相灯的这一博就得下庄啦,再由四方聚宝斋起庄重开一轮……”
诡刀宗的那位庄家,听了吸丽仙姑的话,不由得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的手气正在旺头上,如果真的就这样安全下庄,他可实在心有不甘。
同时他也已经私下决定,事后必定要去找那三个奇盾门的人晦气,只不过奇盾门的实力极强,并不输给诡刀宗,加上他们又有三个人,在去找他们之前,得先找些帮手,也免得实力不足,反被他们所制。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声,依然还是没有人下采。
周围的诸人心中部在想着,这个幻相灯虽然顶新奇有趣,也算是真人界一样罕见的宝贝,但是为这个玩意儿,引来阴阳和合派的追蹑,可不是一件顶上算的事儿。
因此吸丽仙姑再叫了一声,就准备宣布幻相灯下庄换轮,另起新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嘟地一声,有个东西被人丢到了之前的蓝门上头。
有人押采了!
众人连忙望向那个押在蓝门上的东西,只见到那是一个玛瑙不像玛瑙,琥珀不像琥珀,说是珠子又不圆润平均,说是石头又透然微眩,实在是很难去界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乍看之下,这一个并下平圆,有点像是珠母还没研磨抛光的原珠,大约有一个人的拳头一半大小,表面并不光滑。初看时有些像是玛瑙的深浓酒红,但是里面却像有什么琥珀般的淡光莹莹流转,加上它的坚硬程度给人一种不如珍珠宝石般坚硬的感觉,综合起来,实在是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之中,瞧看得最为用心的,首当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莫属。
他的眼光全神贯注在那个珠不像珠的小小玩意儿上头,瞧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地想分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飞龙倒没有特别去注意丢出来押门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反倒是注意起丢出东西的那个人。
那个东西竟然是挤在飞龙前面的小女孩归萱萱丢出去的。
飞龙一望之下,立刻就忍不住悄悄地说道:“哎呀,萱萱小姑娘可丢错了,得押在白色的那格才对……”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飞龙的身前,飞龙这话一说出来,正好在她头顶上,语音虽然低,但是却被她听个正着,不由得就转头望了飞龙一眼,慧诘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及至她上下瞧清了飞龙的穿着,不由得就噗嗤一笑道:“你这人怎地这么穿衣服的?”
飞龙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弄了许久,满以为应该没有问题的衣饰,还是有些问题,只好有点尴尬地呐呐说道:“呃……这个……这个……因为我只有这么些衣服……这么穿不对么?”
归萱萱大眼睛一转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飞龙正想回答,四方聚宝斋的玳瑁供奉已经是朝归萱萱这儿望了过来说道:“这位小姑娘,你确定你要以此物押采?”
归萱萱回头对着玳瑁供奉嘻嘻说道:“是呀,玳瑁爷爷。”
玳瑁供奉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东西可是非同小可,是小姑娘你的么?”
“这个么?玳瑁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呢?这个东西很特别么?”归萱萱还是嘻嘻地回答着。
“确实如此,小姑娘……”玳瑁供奉的眼神显然非常慎重:“这个东西的后面牵涉很广,尤其还关系到几个强大正派的纠葛在里面,所以本供奉得问问,也免得被他们找上来时无话可说。”
归萱萱很好奇地问道:“玳瑁爷爷,这个东西是什么?”
玳瑁供奉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为锐利:“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么?不然你怎么会不晓得这是什么?”
归萱萱又嘻嘻地说道:“这是不是我的等会儿再说,玳瑁爷爷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玳瑁爷爷认为这是什么?”
玳瑁供奉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么?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宝物……”
归萱萱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是呀,我和朋友打赌,他说我一定不晓得这是什么,所以我就拿出来给玳瑁爷爷的神眼瞧瞧……”
玳瑁供奉又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起来,此物不是小姑娘的?”
归萱萱摇着头哈哈笑道:“玳瑁爷爷可不能套我小孩子的话,玳瑁爷爷先说这个是什么嘛,我再告诉爷爷这是不是我的。”
玳瑁供奉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个套话的意思,不过被这个小姑娘这么一说,倒显得真的有些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用心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
一旁有些急性子的人已经在那儿叫道:“玳瑁供奉,既是小姑娘不反对,供奉就乾脆点,先说说这是什么宝贝吧,也让咱们长长见识,这么拖拖拉拉得倒显得小家子气啦……”
玳瑁供奉听了这人暗带指责的话,不由得有点生气地说道:“朋友说话注意一点,本供奉是想确定小姑娘真的不在乎本供奉说出来而已,这是本供奉的谨慎,可不是小家子气……”
归萱萱又像在对长辈撒娇般说道:“玳瑁爷爷别生气嘛,就请玳瑁爷爷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也好让我去臊臊我的那个朋友。”
玳瑁供奉又扶了扶眼镜,望着那个放在蓝门上的东西说道:“似珠非珠,型如温号,外有深玛瑙,内有彩珀母,这个东西本供奉看来看去,好像就是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
“无相禅眼?”众人不由得有点惊讶地在口中心上覆述着道。
“是的,如果本供奉没看错,应该就是正派一向很少见踪迹,六山之中心禅宗的镇山之宝,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玳瑁供奉还是推着眼镜片儿说道。
在场的诸人都在心里觉得极为惊讶。
无相禅眼既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怎么会在这种邪宗大会的弟子门下博弈会场里出现?
而且还是由这么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小丫头给这么地拿来当作博奕的采头?
大家正在那里想来想去想下通时,突然就听到那个小丫头儿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呀!好呀!无相禅眼拼上幻相灯,这可就有意思了……”
玳瑁供奉又很有点疑惑地问道:“等等,小姑娘,这个无相禅眼,可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你难道真的想拿它来赌弈么?”
“是呀,不行么?是无相禅眼的价值不够么?”归萱萱又问道。
“十大奇珠之一,怎么会不够……只是……只是……”玳瑁供奉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既然是够,那不就行了?难道是怕幻相灯的主人没胆子对赌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问道,一旁那位诡刀宗的门下听了小姑娘的话,不由得勃然光火道:“小姑娘说话留点神,你只押了一门,老子八门里占了七门,赢面十成里少说也有个八成,哪个还会怕跟你这小黄毛丫头赌?”
归萱萱高兴地拍手说道:“行啦行啦,那么咱们就来赌上一赌喽……”
玳瑁供奉这时又插口说道:“等会儿,小姑娘,你方才说我告诉了你这是什么之后,你就要说这个无相禅眼是谁的,你想混过去可不成……可得告诉本供奉咧……一归萱萱耸了耸瘦瘦的肩膀,居然朝着飞龙一指说道:“这个无相禅眼是我这位朋友的,听说他是从不知道是谁的身上抢来的……”
飞龙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会说这个什么无相禅眼是他的,不由得当场直了眼。
随着归萱萱的话说完,在场所有的人眼睛全都往飞龙身上望去,让他有点尴尬地手足无措起来。
四周的众人,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朋友,才发现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居然是穿着三层不伦不类的衣服,俱都同时在私下嗡嗡地暗暗哄笑着。
“你你你……我我我……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在困惑之中,有点张口结舌地想要辩别。
“喂!你是不是知道我名字的朋友?你是不是提醒我别把这个无相禅眼押错了?”
归萱萱张大了眼睛问着飞龙。
“是呀……我是知道你的名字……也是我提醒你别押错了……可是……”飞龙结结巴巴地说着。
“这不就得了?既是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难道还不好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道。
“这个这个……好是好……但是……”飞龙被归萱萱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了。
“朋友是那一派的?怎么会身怀心禅宗的重宝?”玳瑁供奉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我……之前可没见过什么……”飞龙还是呐呐地说道。
“他是说他之前可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找麻烦过……”归萱萱又插着嘴说道:“玳瑁爷爷……我们现在可就能继续玩儿了吧?”
飞龙不知道归萱萱为什么要把那个无相禅眼说成是他的,又见她几次拦住了自己解释的话头,想来她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便一时支支吾吾地,迟疑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她都已经说我是她的朋友了,我再否认,她必然是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她说那个什么东西是我的干嘛?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归萱萱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玳瑁供奉叉望了飞龙好一会儿,见他嗯嗯啊啊地说下出什么东西,才点着头说道:“既然庄家也同意,那么当然可以啦……”
“不过我还有件事……”归萱萱又道。
“什么?”玳瑁供奉也问道。
“方才我把这个怪珠子丢出来,是想请玳瑁供奉看看我朋友的这个无相禅眼是不是有这个价值可以和庄家互赌,因此丢到比较近的地方让你看,其实我的心里是想押在庄家最远对门的白门,就让幻相灯和无相禅眼真正地打个对台,一定很有意思,方才庄家好像也很有胆量来和我对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呢?”归萱萱还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
玳瑁供奉愣了愣,便望了摇鼎的吸丽仙姑一眼,而吸丽仙姑则是望了望诡刀宗的那人一眼。
照赌奕的规矩,丢出来的采头到了哪一门,就是押在哪一门的意思,离手之后就算是押在那一门上,不能反悔。
但是这位小姑娘说她是把采头给玳瑁供奉监定监定,加上之前发生的事,倒也不能说她错,现在还没开鼎时,也可以说是她还没离手的意思。
不过如果庄家硬说她就是下在蓝门,也像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诡刀宗的那人,本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让她改押在白门,但是后来听到小姑娘的语气里,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打对台,幻相对无相,黑门对白门,一副他如果不敢就是没胆的模样,忍不住就喝道:“可以,老子庄家就是黑,就让你下在白门又如何?
八门里你怎么也只能选一门,难不成老子还会输给你这小丫毛片子?”
归萱萱立即高兴地挥了挥手,那本来在蓝门的无相禅眼,立即像是从那儿比较高的地方,往白门这儿比较低的地方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停到了和庄家黑门遥遥相对的白色匠格子里:小姑娘的这一下驭物手法,不算是什么少见的玄妙手段,但是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作起来,也可以说是顶不容易的了。
归萱萱把无相禅眼摄到了定位,便回头望了飞龙一眼,还朝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好啦,既然如此,我们可就要掀鼎见底啦……”吸丽仙姑单手握住鼎盖,对着众人说道。
白白的手儿把鼎盖掀开,在附近的众人连忙引颈注视,只见真元火鼎里面的八面水晶,正正地翻出白色的那一面。
在旁观众人的惊讶赞叹声中,吸丽仙姑的语音已是清脆地传来:“水晶开白门,庄家赔啦!”
一听到吸丽仙姑的话,那些没能凑头看到鼎内水晶的众人,都不由得嗡嗡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好运气呀,七比一的局面,居然被她第一记就蒙着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归萱萱则是回过了头,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地望了飞龙一眼。
飞龙则是对着她嘻嘻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作庄家的那位诡刀宗门下,坐在那里可真有点懊恼了。
妈的皮,早知道这样,干嘛要让她换门押采……
咦咦咦?这里面是不是有点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开始把采头押在蓝门,然后偏又这么巧地在开鼎前临时换成押在白门?
那位诡刀宗的人也没有像奇盾宗的那三人般地大叫抗议,只是沉着脸,阴阴地注视着归萱萱,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样也好,如果心禅宗的无相禅眼,就这么公开地被他赢了过来,倒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另外找个时间再来“自行解决”,也免得日后正派里的心禅宗依了线索寻来,那可是顶难应付的。
就在他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时,大会的人已经把那个幻相灯给送到了小姑娘归萱萱那儿。
吸丽仙姑媚眼很有深意地望着归萱萱说道:“小姑娘,大姐请教你是哪一派的门下?”
归萱萱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就是家里的,不是哪一派的门下……”
吸丽仙姑又接着问道:“那么请教小姑娘贵长是哪一家?”
归萱萱也是嘻嘻地笑道:“这还哪一家?当然就是我家啦!”
吸丽仙姑微微一笑,她见过的人多,眼皮子宽,加上她们派中也是极为擅长以外表惑人耳目,自然明白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有意回避她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素手指了指代表庄家的黑格说道:“咱们这个台上的规炬,赢的闲家,就有资格当庄,否则就要由四方聚宝斋作庄,另开一轮新局,小姑娘是不是有兴趣呢?”
归萱萱回头又望了一眼,把幻相灯和无相禅眼收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家大人说,赌弈不是件好事,我替我的朋友玩了一下,可不是我自己要玩,所以现在不玩了,我得去找我的那个朋友了……”
说完就转头一溜烟地钻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吸丽仙姑微笑地望着归萱萱的背影,确定自己这里已经有人暗中跟了下去,便叉再次的开口,对着围着的众人说道:“闲家放弃作庄,所以接下来就由聚宝斋的供奉起庄开新轮……”
归萱萱在回头察看时,发现那个提醒她押在白门,穿着怪里怪气,而且显然不大会说话的怪人,就这么一会儿已是失去了踪迹,不由得就赶紧拒绝了作庄,闪进了人群里,四处密切地搜寻着那个怪人。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而且他又怎么会晓得八角水晶是开在白门?
自己也曾经不信邪,试着以真气探入真元鼎内,还没将气机伸入,只是稍微接近一些,真元鼎的青红两色光就艳艳欲现,一股抗力就浸浸而来,让她的气机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这个怪人又怎么知道会开白门?
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他是某一派的高人吗?
可是看他说话的样子又不像,加上他身上披着件显然太小的秀女袍,中间一幅黑色的中衣,下面偏又像是一截长裙,实在是不伦不类,让人好笑。
哪里会有这种样子的高人?
小姑娘归萱萱的心里对这个怪人颇感到好奇,便细细地找起飞龙的踪迹来了。
飞龙见到小姑娘赢了赌局,便也悄悄移出了围观的人群。
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我还是到其他地方去瞧瞧吧。
飞龙在这里晃晃,那里逛逛,走到了一个木搭着的简楼。
他才刚走进去,就已经有个大会服务弟子般装束的汉子走了过来,对飞龙拱手说道:“这位同修朋友请进吧,本楼提供各式美食,山物海鲜,荤素皆备,大会期间,特别商请食魔宗精擅易牙之艺的高手施展手艺,任凭同修朋友们享用……”
说到吃的,飞龙无所谓饿不饿,不过听这个大会的弟子,说什么食魔宗的高手施展手艺,倒是引起飞龙不少兴趣,便也点了点头,跟着那位汉子进了简楼。
那位带位的汉子把飞龙引到了一个座处坐下,忍不住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服饰怪异的飞龙一眼,微笑着问道:“朋友的服装奇特,不知道朋友是属于哪一个宗门的同修?”
飞龙听了这人的问话,心想还是别说九幽鬼灵派的好,也免得漏了什么马脚,想了想,便即回答:“我是阴阳和合派的同修……”
那位招待的弟子听了心中颇为惊讶。
邪宗大会的这些负责招待的人,都是挑选主邀的十一个宗派里,眼皮子比较宽,嘴巴也比较会说话的精敏弟子担任,所以虽然这个汉子眼见飞龙的服装怪异,男不男,女不女的,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一派是这种穿着,还以为飞龙应该是那种不请自来的散修,却没料到他竟回答是主邀宗派之一的阴阳和合派,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弟子眼睛很快地溜了旁边一眼,立即笑道:“原来是阴阳和合派的朋友,此次大会在会场周围建起了四间食楼,本楼所有的菜色都写成菜牌挂在墙上,朋友有没有特别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
飞龙举目往挂着各色菜牌的墙上很仔细地看着,却没注意到他之前的回答,已经引起了离他不远处的桌座上,两位女郎的注意。
这个简楼搭得颇为简单结实,大部份都是撑重的圆干支柱,四面通透,与其说是个简楼,倒还不如说是个比较复杂的棚架来得恰当。
楼高三层,越往上的人越多,每一层的面积颇大,约可以放得下二三十张的桌座,上上下下可以同时容纳将近两百人。
现在这个时间,午膳的时间刚过,因此目前吃东西的人比较少,饭后喝茶闲嗑牙的人还比较多,就飞龙现在所在的一楼底,约莫也有五六成满。大部份都是在四周逛得累了,在这儿用个餐,休息休息,暍杯凉茶,顺便高谈阔论一番。
飞龙一报出他是“阴阳和合派”的弟子时,除了那两位长得柔柔的女郎,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后开始暗中注意起飞龙之外,有些听见飞龙回答的人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次之所以会有邪宗大会,就是为了轰闹一时的蛟头魔人,而之所以会有蛟头魔人,说来说去还是起因于阴阳和合派。
换句话说,之所以会有这次的邪宗大会,始作俑者,就是阴阳和合派。
因此对于这么一个肇因于斯的宗派,大家总是会多些注意的。
飞龙看了那些菜牌好一会儿,虽然字是都认得,但可实在不大明白是些什么菜色,便即随便胡点了一些,并且也在那位招待的汉子建议下要了些酒,就开始等着大吃一顿了。
简楼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个人在说话,飞龙的感应收束,并没有外放,因此他就没有听见在他不远处的那两位女郎,正在低声地互相说着话:“风风,你有见过这个人么?”那两个长相柔柔的女郎,其中一个对着另外一个说道。
“没有,香姊,我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位叫做“风风”的女郎回答。
那位香姊皱着弯弯的秀眉说道:“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那么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这两位女郎都是锦衣软袍,彩帖包头,一幅合瑞吉祥淑女裙,却在腰上系着一柄短剑,虽然看得出来是真人界的修真,但是并没有给人锋锐健悍的感觉,反而是弯眉笑眼,温和婉约,自有另一股柔柔的纯真气息弥漫在身上。
“香姊,难道他这个怪家伙是冒着派里名宇的么?”风风又问。
“应该不会,这次的大会,本派虽然也是主邀宗派,但是打鸭子上架的成分居多,我们是不得不来。所以在邪宗大会开始之后,我们必然会变成众矢之的的,这也是阴姥姥护法为什么交待我们要小心,尽量不报门户的原因。所以照理而言,应该是不会有人什么宗派不好冒名,偏偏就冒了本派的……”那位香姊想了想,回答说道。
“可是四宫之中,如果有新进的弟子,都会到我们那儿去觐见宗主,怎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个怪异穿着的弟子?”风风还是有点困惑地问着。
那位香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回答:“会到我们南柔宫去觐见宗主的,还是只有阴姥姥和阳公公两位护法,加上另外三宫的三位师叔而已。至于其他的,连另外的那两位护法,三阴太师和六阳鸠婆,都不是很尊敬宗主了,更别说一向轻视宗主,蛮悍无礼的十二仙了……如果是他们的弟子,根本就不会来南柔宫觐见宗主,所以我们没见过也是当然的了。”
风风又偷偷望了飞龙一眼:“香姊,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十二仙师叔的弟子?”
香姊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我们四宫里,哪里会有人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怪装束?”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是十二仙里,哪一位师叔的门下?”风风又问。
那位香姊也偷偷打量了飞龙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香香可猜不出来,那些师叔们一向少和我们四宫来往,有些什么弟子可没什么概念。”
香香说到这里,又对着风风说道:“你现在可得改口了,没听牛肚师叔说的么?
现在十二仙只落得剩下七仙了,九幽派抢宗之行,折损了快一半……”
“喔,是呀,一时说习惯了,有时候会忘记……只不过听牛肚师叔这么个说法,可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我们什么时候多出了个神秘的祖师?而且还是和宗主以及三位师叔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宗主可是我们的师父耶,怎么我们一点也不知道?”风风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就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香香也点着头同意:“没错,牛肚师叔说的这件事,我也是一直想不通。照理来讲,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会比我们和宗主更近的了,可是我们却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会有什么祖师级的长辈,是和宗主有着密切关系的……”
风风又在暗下四处张望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出来找找有没有九幽鬼灵派弟子的原因啦,阴姥姥要我们想个办法从他的身上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关于他们宗主的消息,不过我们好像是没有瞧见哩,倒是还遇见了这么个我们没见过的自己派中怪弟子……”
风风显然对于没有碰见半个九幽鬼灵派的人很失望,下由得又仔细地望了望飞龙的穿着,继续对着香香说道:“老天,他到底是怎么样穿的衣服?香姊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和他搭个线?”
香香正要回答,却已看到飞龙开始握着筷子,笨手笨脚地戳着一只刚送来的烤鸡,弄了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不由得有点奇怪地说道:“咦?这个家伙像是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样子……”
风风也觉得很惊讶地望着。
飞龙则是没有去注意这两位女郎的谈话,只是一味地戳弄着那只烤鸡,后来乾脆就整只抓起来啃着。
唔,不错不错,这只烤鸡的味道可真的是很不错……
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听到旁边正在高谈阔论的一群人,说到了一个很引起他注意的主题:“……这是老子从黑羽魔巫宗的朋友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怎么不真?旱魃可真的是被九幽派的宗主给打挂了哩,而且听说连它的元珠也被那位九幽派的新宗主,鬼符祖师,给吃进了肚子里,真元程度大大的增加了……”有个满脸胡子的粗犷家伙大声地说道。
“旱魃是玄灵界的第一凶物,功力修练超过数千年,哪有这么样就被打挂的?不信不信……”另一个样子颇为平凡的男人很不以为然地说着。
大胡子家伙见到他的朋友像是很怀疑的模样,不由得生气地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听说黑羽魔巫宗的人,还指称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就是那个数百年来,暗中杀人的混帐东西‘吸化神魔’,准备联合其他曾经有被吸化神魔暗算的宗派,在大会上向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讨回公道哩……”
这时,在旁边有另外一位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生着什么病的瘦弱男人也轻声细语地说道:“没错,兄弟是七伤派的,确实曾经听过黑羽魔巫宗的朋友派人到本派之处,问本派愿不愿意同时追回九幽派吸化神魔的血债,本派的宗主也已经答应了,所以这位朋友说的话是真的……”
“呐,你听见了吧?这件事可不是我多嘴乱说的,我那位黑羽魔巫宗的朋友咒巫子,就曾经说这件事可不怕人知道,最好是越多人晓得越好……他的师父就是最近死在吸化神魔手下的,他现在可抖了,马上就要接着他师父的位了,准备到辖下的部落去当王了……嘿嘿嘿……”
飞龙听了这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黑羽魔巫宗的人,真的就准备在邪宗大会时,联合了其他的宗派,要来找他的晦气。
最糟糕的,是经过蛊虫宗的宗主提醒,他这个黑锅想要洗掉,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连手上的烤鸡都忘了吃了。
另一边阴阳和合派的香香与风风,当然也知道阴阳十二仙里的牛肚仙人,说的那个本派祖师级的人物,就是九幽鬼灵派新任的鬼符宗主,却没想到原来这个鬼符宗主,还是盛传数百年来屡屡暗袭下手,吸人功元的吸化神魔。
当飞龙和香香风风都有点愣在那里的时候,突然从食楼门口传来了一阵冷幽幽的语音:“这位朋友说话可得斟酌着点,本派宗主,岂是你们这几个人能够污蔑的?”
飞龙一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就打算缩到桌子下藏起来了。
这个站在食楼门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幽四卫中的鬼眼和鬼手两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