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某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这便是流传在西南一带的蛊虫,而蛊又称为蛊毒,与降头、傀儡并称为三大诡术。”他神色凝重地说,“关于蛊毒,非寻常药物所能解,其虫依附于血肉而活,人死化为骸骨,蛊虫不灭,但是此虫畏火。”
“所以柳家庄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冷冷道。
白芷垂下手,将蛊虫装入瓷瓶,再用蜡封好,“擅蛊者并不常见,既是西南一带的白蛮所做,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柳如颜默了一瞬,地处西南的有蜀国、吐蕃和大理等,分布广阔,“只是为何又是白蛮……”
白芷抬眸,“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曾经与你提过杀害苍术的凶手,也是一位白蛮。”她旧事重提,“或许……只是巧合?”
两件事之间并无联系,苍术是他的药铺伙计,与柳家更是素未蒙面。
柳如颜想了想,“记得当日我去竹舍寻你,偶然听得凶手说过什么……玄坤印出世,作为八贤之后的白家难道会坐视不管?”
突闻此言,白芷面色震动,他上前一步,声音急迫地问,“对方还说了什么?”
“他要你交出玄坤印。”柳如颜淡淡道。
“绝不给他!”白芷温雅不复,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此印乃是我祖上遗物,岂能随意交出去,更何况,那人下手狠毒,罪不可恕!”
柳如颜斟酌道:“对方手段诡谲,论身手也未必在泉叔之下,我南下追凶太过冒险,白兄还是……”
“你是怕连累到我?”白芷打断她尚未说完的话,“白某既愿意替你恢复内力,自不会食言,规劝之类的话就不必再提了。”
柳如颜释然一笑,也是,仙药此人光明磊落,眼里有锋芒,心中却盛满暖阳。
将停尸房内恢复原状后,她与白芷退了出来,站在大理寺的门牙前,看看时辰,沈晏初那边也差不多好了。
宫城,大明宫殿。
汉帝身着常服,坐于案前批阅折子。
他抬眸,瞥了眼罩着纱幕的烛台,手中朱笔一顿,“德福,将这罩子给去了。”
德福应了声,躬身去取罩纱。
熟知,那原本素净的白纱忽地显出几个字来,就像狼毫落纸,一笔一划,勾勒出字迹遒劲的小楷。
德福惊慌失措下,唤道:“圣人,这罩纱怎么变了……”
汉帝揉了揉眉心,觉得他大惊小怪,喧闹得紧。
转眼去看那罩子,见白纱凭空显字,顿时沉下脸,“雕虫小技罢了,真当朕是好糊弄的,德福,今夜谁当值?”
德福抱着纱罩,躬身道:“回圣人,今夜是老奴与常公公守在外头,可屋里没来过人,更别说在这罩子上落字。”
“拿给朕看看。”
德福忙不迭地将它双手奉上。
素白清透的纱面赫然多出一行小楷,汉帝念出那句话:“柳氏英魂,抱屈衔冤,三日之内,天降冰雪。”
这说的可是柳家庄叛变之事。
眼下周兵压境,汉帝每每想起此事就怒上心头,纱罩被他打落在地。
“荒谬,通敌叛国还敢称冤!”他叱喝一声,“传朕口谕,让禁军严加防守,宫内但凡发现可疑之人,一律拿下。”
“老奴领旨。”德福俯身作揖,正准备退出去,又听到站在上方的汉帝语气微变。
“让司天监的人前来见朕。”
“喏——”
司天监,掌推算节气、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等职,能掐会算的颇为神秘。
监正曹大人宽了衣袍,刚把被窝睡热乎,就被宫里的一道旨给拎了出来,直接请进圣人的寝宫。
他抬头瞅了眼殿门,整整衣冠,满脸肃然地踏进殿堂。
“臣——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