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攀爬而上,眨眼间已来到那处,她用指腹轻捻:“看上去好像是萤石磨成的粉末,但这种白色磷光还确实罕见。”
她从怀中取出匕首,小心刮掉树皮上的粉末,又用帕子包好:“回头拿给白芷验看。”
做完这一切,柳如颜才折回他近前:“你怎知道我会来园里?”
自从他恢复过记忆,她就鲜少与他单独相处,今晚的相遇让她感到意外。
沈晏初与她并肩走着,缓缓道:“兵部尚书死因蹊跷,想必晚上你会重回案发现场,找一些线索。”
“你倒是看得通透。”
他摇头:“你的心思并不难猜。”
“哦?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避着你?”
沈晏初驻足,望着她:“因为你心有畏惧。”
柳如颜笑而不语。
两人回到小院时,白芷尚未歇下,他接过柳如颜递来的手帕,展开,用手指捻了捻,又放在鼻下轻嗅。
他问向柳如颜,神情不解:“这里面除了萤石、珍珠外,还混着股虫尸的味道,你打哪弄来的这个?”
“就刘尚书自缢的那棵树。”她随口答。
白芷面色凝重起来,仔细分辨其间的气味,倏然抬头:“是蜈蚣,将蜈蚣晒干后碾碎成粉末。”
柳如颜疑惑:“只是为何要将蜈蚣抹在树上?”
白芷也是不解。
“今早验尸时,你发现刘大人死因有异?”沈晏初突然问。
白芷点头:“若是自缢身亡,死者的手指会蜷起,但刘大人的指尖下垂,显然并不符合常理。”
沈晏初默了一瞬:“若是凶手将他迷晕后才弄走,这样一来,目标过于明显,或许死者生前曾去过怡园。”
沈晏初捻起粉末,语出惊人:“便是这萤光引得他冒然前往。”
此话一出,就连柳如颜也愣住。那晚她闯入怡园时确实也被白影吸引,这样想来,作案时间、案发现场就都能对上,可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想不出缘由,她讪讪而回,沈晏初也一并走出门外。
两人并肩走着,她的指尖拂过他手背时,沈晏初脚步一顿。
“手这般凉,还是觉得冷?”
柳如颜拢起双手:“估摸是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沈晏初语气平和,“不必过于忧思。”
“我知道的。”她淡淡应。
直到两人一同走进厢房,柳如颜有点愣神:“隔壁才是你屋。”
沈晏初却径自推开门扇,倚在她床头:“睡吧,天亮了我再走。”
柳如颜打量对方,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情绪:“你是在担心我?”
熟料却收获一记冷眼。
烛火燃了一夜,沈晏初和衣而眠,神态宁静,直到天空破晓,他才睁开眼,望向身侧熟睡的人,替她掩好被褥,随后默默起身,走向门外。
柳如颜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有魔头给她暖床,初春的寒意仿佛在一夜之间散去。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瞅见屋里没人。
她撑起脑袋,暗想他说话损是损了点,但心思细腻,又与她配合默契,若非身为夙敌,两人可以称得上是莫逆之交,只是这样的时光又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