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吧。”
“那我要爸爸。”
那一年,夏然若四岁,很纯真很无暇的回答着妈妈无心的试问。
“然若,爸爸妈妈离婚了,你想跟谁?”
“妈妈。”
那一年,夏然若十岁,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妈妈。
“然若,爸爸走了,有事记得给爸爸打电话。”
看着爸爸收拾最后的东西,听着妈妈的哭声从里屋传出来,夏然若努力的忍着眼泪不让眼泪流出来,久久才说:“不,不会有事的。”
这不是她想要说的,更不是她的心里话。为了这句话,她背负了太多太多。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因想起这句话而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痛哭,一直哭到睡着。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她缠着爸爸,哭着喊着求着,对他说:“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要丢下妈妈,不要丢下然若。”
如果那样,爸爸还会走吗?一切会不会还能挽回?这个她一直深爱久久不能忘怀的男人是否能为了她而留下来?
夏然若哭了,撕心裂肺的,蹲在童年的阴影里,久久不能出来。
“小娘子,醒醒,快醒醒。”夏然若感到脸上一阵拍打的疼痛,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夏然若脸上挂满泪水从昏沉伤心的梦中醒来,她转动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红色的花轿,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小娘子,吓到了吧?”刚才那个声音又在耳旁响起。
红色喜轿又被人抬起,开始有节律地颠晃,花轿旁边的窗帘被拉开,一位头戴鲜花、脸抹红粉中年妇人的脑袋探了进来,夏然若慢慢坐直坐好,看清楚了自己身上的新娘喜服,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跃飞进了脑海。
“你是谁?”夏然若紧张地向喜轿另一角躲去,看着那位油头粉面的妇人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小娘子,不认识我了,我是喜婆呀,我哪里会害你呢。三少爷让我来看看你受伤了没有,要杀你的那些人呀,早被三少爷打跑了。”
突如其来的混乱伏击只是让唐天笑感到有些意义,并没有让他感到惊慌。在打跑几拨人的袭击之后,唐天笑决定不恋战,不追杀。不过从喜轿里传来的尖叫声让他有点心烦不安,于是将躲在草丛里的喜婆揪出来,让她过去探查新娘。
喜婆过来透过轿窗看到昏迷中的新娘泪流得好伤心,好不容易把新娘唤醒,新娘醒来后的反问弄得自己是一头雾水,她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呢?同时新娘的第二句话又险些把她吓倒,喜婆赶紧大声解释,以免唐天笑误会冲过来杀了她。喜婆现在只要一想起唐天笑刚才挥剑杀人的模样,心肝就止不住地颤抖。
喜婆?唐三少?思绪慢慢回来夏然若放松冷静开始思考。她盯着喜婆的脸仔细端详,满脸笑容,带着巴结讨好的意味,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坏人,倒象一个好占便宜的家常小人。
“小娘子,身上可有痛处?”这夏家七小姐可不能有事,她还指望着从这小娘子身上抽个彩头呢。喜婆再靠近询问,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扫视,没有见到血迹和伤口,她的心放下一多半。
夏然若晃晃脑袋,看看身上,不觉得身体有什么痛处,摇摇头算是回答。
喜婆这才长舒一口气,满脸堆笑着将头收回去,转身向后面骑在马上的唐天笑大声汇报:“三少爷,小娘子完好无损,连根汗毛都没有碰到,只是受到了些小小惊吓。”
“知道了,替夫人整好容妆,要加快行进速度了。”轿里的夏然若听到一个男人冰冷低沉的回话,声音里听不出担心,也听不出喜悦。
“是。”喜婆应完,返身撩开门帘进入花轿之中,为夏然若整衫补妆。
夏然若这时已完全清醒过来,她抖抖衣衫,也没什么妆好补的。她抓住喜婆手袖问:“喜婆,刚才是什么人在外面打杀?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喜婆刚要张嘴说话,“咳咳”,轿外传来几声咳嗽。喜婆赶紧闭上了嘴,顿了顿脸上尴尬的表情,拔开夏然若的手,从怀里掏出胭脂水粉一边替她补妆一边说:“小娘子放心,有你夫君在,区区几个毛贼山匪,根本不足为惧。小娘子千万莫怕,很快就要到藏瑛堡,到了家一切就好了。”
“家……”
对了,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女子出嫁方有家。只是没想到,她的家不在现代繁华的二十一世纪而在这个异时空间,二十一世纪里那个家早在爸爸离弃、妈妈辞世后就消失了。原来她的家一直都在自己脚下,走到哪家就在哪。她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虽然对将要到来的家一无所知,但夏然若此时心里还是不由得充满了想象与些许期待。
“对,马上就要到家?。”喜婆见夏然若情绪安定下来,把落到轿底的喜帕拾起来抖了抖说:“小娘子再忍耐一下,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