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郑纬是听不进话了,更何况,如今人都放了,他说再多也无用,想明白这一点,桓裕遂问道:“野奴,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把那人放出去,到底是的什么目的?”也不待郑纬开口,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你和袁伯通所讲的那套说辞,就不要拿来敷衍我了,我是最清楚,元凶就是满琴。”
“我只是想借他的手办件事。”
一听这话,桓裕愣了一下,望了眼郑纬,半晌才道:“五郎,你的心还真狠,既然想用这把快刀子,可别让这快刀子,反过来把自己给伤到了。”说着,起了身。
“叔齐兄放心,我不会的。”郑纬呵呵一笑,桓裕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他也就没想多解释,瞧着桓裕这是要离开的意思,郑纬于是开口挽留,“阿兄不在这儿住一晚了再走。”
“不用了。”桓裕摆了摆手,又转头定定地看了郑纬一眼,屋子时的连枝灯,灯火明亮,灯光下,宽衣博带,长身玉立,容貌瑰丽,光彩映人,果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谁能料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又会有那样狠的心思。
连他这个在战场上见惯死生的,都有些胆寒。
看来,每回见郑纬一次,就注定要重新刷新一次,他对郑纬的认识。
只是他还是无法放心郑绥,毕竟那人是见过郑绥的,更何况,他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与担忧,所以,临走出门时,桓裕又回转过头来,“阿奴,有些事,还是小心为上,这样吧,我挑十五个武艺高强的兵士,过两日送过来给熙熙,以作防身之用。”
郑纬一怔,却是忙道:“叔齐兄,我们郑家不缺护卫。”
“我知道你们不缺。”桓裕淡淡道:“但你别忘记了,上次在燕雀湖,熙熙是怎么丢掉的,假如再碰上一次,可不一定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并且,我给的这十五个人,都是见过那个刀疤脸的。”
郑纬看了桓裕一眼,没有再推却,“那就多谢阿兄了。”亲自送了桓裕出去,直至目送桓裕离开,转身回来时,郑纬的眉头却是皱了皱,桓裕对郑绥的关心是不是太过了,只是除了关心,他又并未在桓裕的眼中,看到别的。
更不似王十二郎表现的那么明显。
应该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摇了摇头,进了内院。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上是繁星满天,星星是密密麻麻地布满苍穹,山风吹来,十分清爽宜人,这城外清峰观的山上,的确比建康城中凉爽舒适许多,又远不及建康城中的炎热,也不怪郑绥一直嚷着要来这儿避暑。
郑纬回了内院,直接去了郑绥的屋子里。
郑绥和阿罗阿言都在里面,也不知在玩闹什么,一进门口,远远的就能听到笑声从屋子里传来。
待通传后,郑纬才由晨风领着走了进去。
郑绥和阿罗阿言两人一见郑纬进来,就忙地起身,郑绥和阿罗两人齐齐唤了声阿兄,阿言喊了声阿叔。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阿罗和阿言,都有些害怕郑纬,只有郑绥笑着回道:“她们俩在说,在山上摘果子的事。”
郑纬一听,哦了一声,又让她们三人都坐下,“就是你们送回去的那种酸果。”
郑绥忙地纠正,“什么酸果,我让人送回去的时候,都说过了,那果子叫六月李。”
只听郑纬笑道:“还不是酸果,反正你送回去的那些,家中唯独四娘子喜欢吃。”
“阿兄是一向不吃零嘴,自然不会喜欢,这六月李,我摘了些送出去,也不过是图他新鲜,再说了,有人不喜欢吃,也有人喜欢吃,昨日十二郎在这儿可吃了一整盘。”
话音刚一落,就听到郑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没有忍住一般。
“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郑绥狐疑地望了五兄郑纬一眼,很是不解。
郑纬忙地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是强忍着笑意,他可没忘记了,今儿下午去清峰观里找王十二郎,王十二郎摸着腮帮子说牙酸,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昨日在郑绥这儿吃了一盘子的六月李。
他素来是知晓,王十二郎是不爱吃酸的,平日的吃食,凡沾了点酸味,他都不吃,偏昨日那一盘酸果,亏得他全吃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喉的。
再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傻乎乎的郑绥,是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又是一笑,或许有人甘之如饴,却是他多操闲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