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四娘睁开眼。
“娘子,你醒了?”仆人站在床边露出疲惫的笑意。
“睡了很久吗?”四娘看着窗外的天,应该有卯时了。
“没有,寅时才到,娘子都是这个时辰赢得。”
仆人扶着她的背,她缓缓坐起来。
“寅时就这么亮了啊。”四娘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大榕树倒了,挡着视线是林木秃了,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能看见远方包围村庄的葱郁竹林。
“被她打乱了。”她喃喃念道,以前的寅时是不会有阳光进来的。
仆人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就是林府新送来的结巴小姐,来的第一天就闹事。
“她把娘子气病了。”仆人有些憎恨的说道。
四娘摇摇头:“还记得家里吗?母亲没走的时候,我的绣楼就能看见一片竹林”而是说着无关的事,带着苦涩的甜蜜味道。
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目光望的越来越远:“母亲做的笋子最好吃。”
“娘子……”
“外公的药怎么会是错的呢?是诬陷,他们诬陷外公,他们要夺走方子,所以诬陷外公,连着楼下的那个哑巴都是,他们都是坏人。”
仆人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刚要试探问道,四娘已经躁狂的站在地上,她抓着桌上茶盅,攥的紧紧的说道。
“娘子,你的手……啊,又流血了。”一股热流又从她鼻孔划过,仆人担忧的低声叫道。
四娘颤抖的去摸摸鼻子,然后看向恭桶……
“倒掉,倒掉,统统倒掉!”恭桶中的尿液成暗红色,显然便血,四娘慌乱的挥着手臂,让仆人去倒恭桶。
三十多岁就便血?不是。无论什么年纪,便血总不是好事。
仆人担心的皱起了脸,将四娘扶好,然后才去提恭桶。
她走后。四娘站不稳的身子靠在桌子旁站着。
“祖父就是神医,他的药怎么会有问题?不用怕,我还有秘方。”鼻血越久越多,她越来越怕。
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她心里清楚,母亲也教过她一点医术。
她感觉身体烫到无力。屋子却十分寒冷。
这是热证没错,热证用苦寒的药泄掉有什么错?
“外公的医术还赶不上一个少不更事的小结巴吗?”她有些恨的念道。
“把她找来,把结巴找来,快找来。”突然她有些狂躁的抓着头,大声喊到。
仆人还没来得及跑到她身边,片刻后她就瘫软在桌子下面。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仆人焦急的拖起她的上身不停晃着。
这一天整个楼里的人好像醒的都比往常早,仆人去请伞室的小结巴时,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站在楼层回廊的栏杆前凝视远方。
远方晨曦初照。阳光熹微,借着山中的凉爽向大地洒下迷人的红光。那红,照绿了青翠的山林,照亮了大地。
仆人脑海中响起烛光下的小结巴。
她快步往下走。
听见了楼中女子的低低细语:“我好像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太阳。”
“这么亮的天我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