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一只矮足长案,临千初停下脚步规矩的行了一个宫礼,“临千初见过皇帝。”
片刻才传来燕帝沙哑的声音,“燕王妃免礼,过来坐下吧。”
此时尽管面对自己,她也没有如平常女子那般有半分惶恐。
“皇后的身子如何?这段时间辛苦燕王妃了。”
临千初眼皮颤了下,这几天她进宫的时间里,都没有见皇帝去过坤宁宫一次。
燕帝神色晦涩不明的看了她几眼。
基于前些时日她在母后寿宴上的表现,他强行将以前对她的偏见摒弃掉,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少女的年纪不是很大,可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沉稳。
可此时看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原本就不足而立之年的皇帝,印堂之处来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的出来泛着黑气。
她就算知道皇帝身子不好,可看到此刻的皇帝,她好像一下就理解皇后了。
其余的时间,她不知道皇帝去了没有。
原本她想将皇后中毒的消息告诉皇帝的。
但却被皇后阻止了,当时她还想皇后就是太过善解人意了。
她说的隐晦,可燕帝懂了那句若无意外。
燕帝眸光一闪,“你家人的事,朕听说了。”
临千初眼皮颤了下,没有说话,等着皇帝的下文。
“回禀陛下,只需好生调养,若无意外,几个月后定然能诞下健康的小皇子……”
少女礼仪标准,说话礼貌客气。
就连脸上那洽淡的笑容都无懈可击。
“燕王妃可否为朕诊脉?”
临千初看向皇帝,“妾对妇人病症只略通一二,陛下乃万金之躯,妾不敢。”
皇帝的目光里尽是鼓励,“无妨。”
只是听说而已,可主谋却一推二六五的推出来茂儒那个替死鬼罢了,姚太妃将自己摘的非常干净。
干净的临千初都不确定是不是她指使的。
燕帝暗忖,她倒是沉得住气。
知道拒无可拒,临千初垂下眸子,诊出诊不出那是她的事,“妾,遵命。”
良久,就在皇帝也没了耐心的时候,临千初放开手腕,面色如常……
“可看出什么了?”
说着,皇帝已经将手放平在了案几之上。
明显已经打定了主意。
甚至眼中还有着期许。
临千初震惊的看向帝王,刚刚一直极力保持的淡定,彻底龟裂。
“临千初,朕的秘密你知道了,朕虽然还不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朕给你的第一个旨意,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保住朕还未出世的麟儿。”
好个狡诈的帝王,先是不动声色的让她扶脉,在她知道了他的秘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了退路!
“妾技艺不精,请陛下恕罪!”
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皇帝勾唇笑了下,那一笑里的凉,令临千初都心颤了下。
“你知道的,你都看出来了.”皇帝说的分外肯定。
他都做不到的事,交给她,她不是神!
“临千初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沉声一喝,陡然释放出属于帝王的威压。
那是裹挟着内力的帝威!
而她只能上他的这艘破船,而是还是随时都有可能沉底的破船!
好一个帝王心术!
临千初猛的起身,恭敬的跪在皇帝的面前,“千初只能说尽力,无法做到保证。”
她极力的令自己保持着俯首跪地,宛然不动的姿势,不求,不辩。
燕盛帝眸底亮了亮,闪过一抹似是赞赏又似是欣赏,转而变换不定……
片刻之后,皇帝陡然撤去了内力,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听的临千初直皱眉。
也就临千初经历过上一世的心智磨砺,否则她敢保证换成另一个人都要瑟瑟发抖。
令她心惊的是,尽管接近油尽灯枯的帝王竟然还有如此般的威慑。
不难想象,若是他不是这般状况,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直到好像咳出了一口血才总算方歇。
片刻,燕盛帝气息不稳的道:“朕不会逼你,但朕相信,你会有来求朕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