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出列站在朝堂正中,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陛下,自六月开始雨水不断,江水暴涨,冲破堤防,江南江北一带百姓房屋倒塌,良田被毁,陛下的赈灾粮,依旧杯水车薪,百姓们仍旧源源不断的逃来都城……”
老学士说完顿了下,深邃的目光看向站在对面为首的临千初身上,“可是临将军,身为天下百姓的守护者,却春风得意,丝毫没有护国将军的忠肝义胆,克己奉公,为了避嫌,她特意留在宫中,想必也是为了摆脱贪赃枉法的嫌疑,可见临将军为人有多刁滑奸诈。”
随后,群臣齐齐跪倒在地,“念临将军有功在身,请陛下收回她大将军职位,从此不得踏入朝堂。”
皇帝看着如此心齐的文武百官,清瘦的面色有些扭曲,封赐之时就和他们斗智斗勇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
此时,不明所以,他们一个一个的跳出来。
中立派的元老们接二连三的出来,吐沫星子喷了一地。
紧接着就是中书令也走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对临千初进行了一通批判。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若不是对临千初了解,皇帝和燕王还有端王等人都信以为真了,以为临千初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抛开这些,就算临千初真的只单纯的收礼,她刚刚进入朝堂,还未站稳脚跟,有人拍马送礼,难道让她严词拒绝得罪人吗?
再说,可满朝文武,又有几人真的两袖清风?
皇帝不由看向那个唯一一个站着的女子。
皇帝其实也听说了临千初收礼收到手软的事。
只是鉴于对她的了解,皇帝真不觉得临千初会是真的贪赃枉法之人。
甚至他觉得她在重整护国军,最多是需要银钱而已。
这么一衬托下,那些朝臣显得小题大做的可笑了。
一声轻笑打破了朝堂里短暂的安静,所有人循声抬头看去,竟然是燕王。
想到他的身份敏感,不由都面露防备,老学士洒落在胸前的胡子都炸开了似的,“燕王与临将军曾是夫妻,难道燕王还念及往日夫妻情分替临将军开脱不成?事实……”
她的朝服和其他武将的官服都不同,是以墨蓝色冰丝轻甲图样,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庄重大气。
她如缎般的墨发被干净利落的尽数被一根竹簪固定在头顶,露出光洁莹白的额头,越发衬的眉眼精致,轮廓分明,多出来的是逼人的英气,美到了极致,给人一种雌雄莫辨之感。
此时面对众人的抨击,她不但没有半分的恐慌,甚至没有急于辩解,反而显得格外的波澜不惊,从容镇静。
燕少淳又是一声轻笑,又冷又讽,尤其是眼尾下的那颗桃花痣衬的他冷漠矜傲又凉薄无情。
燕盛帝凉凉的声音响彻在议政大殿中,“不知朕的爱卿们,你们打算如何呢?”
临千初这才接话道:“说起来,满朝堂的肱股之臣都是本将军的前辈,千初理应效仿才是,只是就怕别人误会了千初,所以千初提前禀明了圣上,相信这个朝堂里之人,绝不是表面的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肮脏龌龊之徒。”
端王冷笑一声,“事实上是就在今早,临将军将收的礼品兑换成金银,又将金银兑换成米粮,此时此刻,大街小巷临将军正在以陛下的名义在施粥,剩下的五万银钱,临将军又以陛下的名义捐给了江南两岸的百姓建设家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想要给个下马威的,谁知被那个女子只一句话就将了他们一军。
老学士赵桓倒是个光棍,也敢作敢当,当即上前抱手,“是臣误会了大将军,在此向大将军赔罪。”
有一就有二,中书令不甘落后,也表示自己一时人云亦云错怪了她。
所有人都傻了眼,总算反应过来燕王为何没有接他们的话茬,为何只是笑了两次。
那是才嘲笑他们的小人之心。
一群刚刚还在叫嚣的朝臣们感觉老脸发烫,老脸纷纷都是红了青,青了白的和开了染坊似的,更是不敢看那个女子。
此时若是不动些真格的,就是肮脏龌龊之徒。
谁敢担得了这个名头。
有临千初在这儿摆着,都硬着头皮报了数。
老学士斜了他一眼,暗骂一声。
后面跟着的是纷纷道歉之声。
临千初嗤笑一声,“我受点委屈没什么,不知诸位打算捐献多少银粮赈灾?”
也好让这些不可一世的朝臣们好好看看。
省的他们总看不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