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怀暗地里的那些勾当,没有人比李奉节更清楚了,有他现身说法,一定能够取信于汾城百姓。
可现在的问题是,任凭李奉节喊破了喉咙,就是没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旁人听不到,不代表余庆之听不到。
郭慕怀玩的这一手的确是出乎了余庆之的预料,还在苦恼如何平息百姓的愤怒,听到李奉节呼喊的内容后,微微一笑心中大定。
“肃静!”
余庆之张口说出两个字,便犹如炸雷一般响彻整条长街,盖过了汾城百姓发出的声浪。
百姓们被吓得打着哆嗦闭上了嘴巴,汹涌澎湃的气势瞬时烟消云散。
李奉节抓住机会,顾不得耳朵里的嗡鸣,声嘶力竭的喊道。
“鄙人乃是县衙师爷李奉节,鄙人敢用性命作证,汾城这四年来的所有案件,均是由捕头荣非所破。郭慕怀就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乡亲们可千万不要被蒙蔽欺骗了呀。
此外,鄙人这里还有诸多郭慕怀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罪证…咳咳咳咳…乡亲们,郭慕怀才是汾城最大的奸臣啊。”
“本官乃是县丞曹源,可以证明李师爷所言句句属实。”
“本官主簿张嵩,也能证明李师爷说的都是真的。”
见局势稳住,曹源和张嵩连忙跳将出来分润功劳。
长街上的百姓闻言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信李师爷的话吧,显得自己立场不够坚定。不信吧,有县丞和主簿联名作保,这事又假不了。
“既然真相已明,便都散了吧。”
余庆之语气威严的说道。
百姓们意兴阑珊,耸拉着脑袋渐渐散去,长街之上为之一空,竟是连商铺都挂上了门板关门歇业了。
今天这通事闹得,怎就这般窝火,都怪该死的奸臣郭慕怀让自己丢丑。
县衙之中,余庆之代表皇帝陛下对曹源、张嵩夸奖勉力一番,交代汾城诸事暂由二人代管,便带着荣非和纪柔儿离开。
此间事了,荣非、纪柔儿回到家中带上换洗的衣物和银钱,又到城外给刘墉、齐秀泰坟前烧了些纸钱元宝道别之后,踏上去往大晏京都的路途。
离城数里,荣非停步转身,回望已经变得模糊的汾城城墙,心中百感交集。
别了——汾城!
又行数里,余庆之带着二人走下官道,拐进道旁的树林。
树林中没有现成的道路,三人踏草穿林走出一段距离后,纪柔儿悄悄扯了扯荣非的衣袖,目露担忧之色。
荣非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纪柔儿的手表示无须担心。
纪柔儿是担心余庆之将二人带到这种到荒僻无人的地方有所图谋。而荣非却知,凭余庆之的本事,若要弄死二人,不会比碾死两只蚂蚁更费工夫。
三人很快来到一处山壁前,余庆之撩起山壁上悬垂下来的藤蔓,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余庆之当先弯腰进入山洞,荣非和纪柔儿对视一眼,抓紧对方的手掌也跟了进去。
外面的藤蔓垂下,山洞里立刻变得光线昏暗。
余庆之自袖中取出一颗发光的珠子,山洞之中顿时明亮如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荣非心中暗自猜道。
余庆之举着夜明珠在前面领路,二人在后面随行。这山洞极深,且曲折蜿蜒,三人七拐八绕的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纪柔儿越走越是害怕,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从荣非腰间抽出一把火铳藏在袖中后才镇定了些。
“到了。”
这时,余庆之忽然停下脚步,朝着二人说了一声后,抬手在头顶洞壁一推,露出一个圆形的出口。
从出口出来,荣非发现三人是在一间民居之内,走到窗边透过缝隙朝外看去觉得景色有些眼熟。
仔细回想了在山洞内走过的路线,荣非诧异的看向余庆之问道。
“这里是汾城?”
三人兜兜转转的竟是又回到了汾城。
“太多人视我为眼中钉欲杀之而后快,不得不小心些。”
余庆之收起夜明珠解释道。
随后让荣非和纪柔儿去到屋子角落站定,朝着地面挥动袍袖,泥土地面渐渐模糊虚化露出本来的面貌。
一面七尺见方刻画着繁复纹路的青石板。
三人站到石板上,余庆之从袖中取出一柄斑驳古朴的带鞘腰刀插入石板中央扁形孔洞内,青石板上刻画的纹路立时发出豪光将三人笼罩。
刺目的光芒让荣非和纪柔儿不得不闭紧了眼睛,待察觉到光芒散去,二人再睁开眼睛时,发觉周围景物已是完全变了模样。
虽然还是在一间房间之中,可门窗的材质样式和房中的各种摆设却是处处透着奢华富贵的气质。
“皇宫之中戒备森严,不可随意走动,切记。”
余庆之将古朴腰刀收回到袖中后说道。
“啊,这就到皇宫了?”
纪柔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汾城与京都相距三千里,竟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着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传送法阵瞬息千里,寻常事尔。”
余庆之颇有些得意的答道。
可荣非却分明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的一层细密汗珠,脸色也比先前显得苍白了一些。
显然使用传送法阵并不想余庆之所说的那般寻常和轻松。
想到这里,荣非突然心中一沉,连忙问道。
“余大哥如此着急赶回京都,是不是寻找玉玺已经迫在眉睫了?”
“嗯,是挺急的,需赶在祭天大典前找到。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便好。”
余庆之笑道。
“祭天大典是哪日?”
“九月初九午时整,正式开始。”
“柔姐,今日是初几?”
荣非身子晃了一下,拉着纪柔儿问道。
“嗯…好像是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