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掉酒壶的盖子,直接将壶口对着嘴巴倾倒酒液,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后,常高远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抬起袖子擦掉嘴角残留的酒液后问道。
“难道与此事有关?”
常怀恩点了点头,膝盖挪动着退出一步的距离,朝着常高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球儿你…”
“孩儿有一事,四年来一直在瞒着父亲。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
常怀恩抬起头来,额头已是变得青紫隐现血迹,可见刚刚的三个响头磕的有多重。
常怀恩越是这样,常高远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是强烈,盯着儿子看了许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道。
“讲!”
“父亲曾在后来额家书中提及过那次的骚乱,虽然只有短短几行字,可孩儿还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那一夜的凶险。虽然也是后怕不已,但因为旁观者清的缘故,却也由此收到了启发。
天性之如洪水猛兽,可防可疏,唯独却是不可堵。父亲下令将那些商人尽数驱离,看似避免了以后发生类似事件的可能,实则却是治标不治本。
那些边军将士已经食髓知味,短期内摄于军法威严不敢有所异动,可长此以往兽欲不得发泄,必定还会酿成祸端,而且还会影响士气,减损战力。
那次骚乱不久之后,舅舅归京探亲,孩儿便与舅舅商讨了一个法子。既能避免骚乱的再次发生,又能保证兵卒们的欲望得到发泄,保持士气和战力。”
说到这里,常怀恩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
“营…妓!”
常高远面色铁青,声音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
随着魏琳手臂用力,地上铺着的草席被整张掀了起来。
原来这草席竟是被粘在了一块木板之上,难怪先前魏琳没能用脚将之挑起。
草席连着木板被一同掀开,露出下面隐藏着的地洞口。
洞口呈四方形,三尺左右的长宽,四壁修整的极为整齐。洞口的一侧还有凿建出来向下延伸的台阶。
魏琳扭头朝章华和李文泰看去,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章华心里也是奇怪,凑到魏琳身旁探头朝地洞里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啥都看不到,但却隐隐听到里面有声响。
声响模糊,听不出来是何物发出,于是也转头看向李文泰。
“老李,这到底是咋回事?”
李文泰低着头,表情时阴时晴,握着刀柄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而致骨节发白,手背青筋凸起。
“唉”
许久,李文泰长长的叹了一声,松开了刀柄。
然后推金山,倒玉柱,面朝魏琳、章华双膝跪地,磕头俯首。
“文泰有罪,请特使、副帅处置。”
“老李你这是何意,你倒是说清楚这地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华也已经意识到事情怕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还要严重。一个跨步冲到李文泰身前,揪起他的衣领质问道。
“章大人,放开李统领,且听他分说。”
魏琳放下草席木板,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说道。
地洞在这里又不会跑了,不着急进去查探,先看看李文泰如何解释再说。
“下官…下官…本也是一番好意…”
……
缉仙司憋闷、潮湿、昏暗的牢房内。
一张烧饼下肚身子有了些力气的芸香在衣裙上擦净双手,然后朝着荣非笑道。
“荣捕头凭何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可以基本确认,那个庄子与玄黄关的边军脱不开干系。玄黄关的总兵是大晏战神常高远,军方的头面人物。区区不才,在京都文坛也算有些地位,还有皇亲和缉仙司的身份,大小算是个人物。
我是文,常高远是武,文武不合必然会引发朝堂动荡,加快大晏气运的流失,这不正是你们影主希望看到并一直在努力促成的局面吗。
我甚至都在想,郑子秋和你本有机会逃走的,却偏偏留在了京都等着被我抓,这是不是也是影主故意为之,就是想通过你二人的口来告知我这件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