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桢的话瞬时如同一记重锤锤打在姜放的心上。
伴君如伴虎。
虽然邕帝的确承诺过自己的女儿为他继位者的王妃。
然而姻亲关系对于邕帝来说似乎也只是一时的手段罢了。若这关系真可靠,那陈家才该万分牢固才是
毕竟当年若不是陈大司马将邕帝从平民堆里扒拉出来,如今的邕帝到如今怕还只是一介庶民布衣。
而且如今的皇后可也是陈家人啊。
然而邕帝表面上虽然对那位老司马万分恭敬,对皇后虽算冷淡,却还是万分看重三殿下。
可他深知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而他之前光只想着大皇子是真正的心地仁善与邕帝是两个不同的性情,自己若能将自己女儿嫁予他,或许日后姜府便是下一个陈家。
然而如今看来,他只怕自己等不到大皇子登位,便先被邕帝收拾了。
毕竟他们姜家如今便如同随时会爆雷的存在。
三殿下都知道,邕帝这般耳目众多之人会不知道姜家是个什么情形。
见姜放脸上神色千变万化,赵衍桢这才缓缓落下最后一个砝码。
“姜大人放心,若您与我结盟,今日之事我只做不知,大人也可以继续追随皇兄,更不必因此而顾忌我舅家,就算您真要扳倒陈家,我也不会反对。”
听到赵衍桢这话,姜放只觉得分外惊心。
赵衍桢难道已经知道圣上要扳倒陈家了?而且他还并不打算阻止陈家的倒台。
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一时之间姜放甚至揣摩不透对方的心思。
不过他这份狠劲倒真是与邕帝如出一撤。
来日若他真有心谋夺这江山,赵念泽怕也未必是他对手。
如此一番思量过后,姜放对于面前的青年也终于侧目。
“既然殿下诚意相邀,微臣自然不敢推辞。”姜放随后出言应下了这份口头盟约。
送走赵衍桢,姜放也顾不得去找那早被他藏好的王庄头,而是转头便去找了于瑟。
于瑟因为联系不上那黑袍人,此时也是惊疑不定。
她并不知与自己联系的人已经被姜念娇截了胡。
故而在姜放推门进来时,她仍在研究那枚小笛。
房门推开的短暂一瞬,她甚至有种终于联系上黑袍人的错觉。
然而看着面前黑沉着脸色的姜放,她方才终于意识到今日之事多半不能善了。
她心中也清楚,姜放多半已发现了什么,故而也不再如往日一般温情款款。
见了姜放过来,她反而只镇定坐在一条红木圆凳上。
姜放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怒意过来的,见于瑟这副神情,他便更是勃然大怒。
他一巴掌扇过去时,于瑟的左脸只瞬间便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偷放印子钱,私吞嫡女嫁妆,还与逆贼勾结!于瑟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听到姜放这话,于瑟只短暂
一愣。
她自然知道姜放迟早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她万没想到姜放会知道的这么快。
“老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于瑟有心套话,便只故意装糊涂。
姜放果然并没多想,他只顺势道“你还想抵赖?此事三殿下已经在查了!刚才他什么都与我说了!”
于瑟没想到三殿下居然也参与其中了,但随后她又想到那日姜念娇与三殿下的互动。
看得出来三殿下很喜欢姜念娇,若姜念娇能利用自己姿色与三殿下联手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几乎很快便断定了自己今日败露之事绝非偶然,只怕多半还是姜念娇在从中作梗,只是她倒没想到姜念娇这平日被自己拿捏的性子居然能发出这么致命的一招。
而在于瑟思忖之时,姜放显然仍未消散怒气,他只瞪着于瑟道“我当时真该杀了你才是!”
于瑟自也不客气,她只伸长了脖子道“您是该杀了我!当日您与我重逢之日,您便该直接杀了我才是!我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颗你想起来便捧上一捧的棋子,阻碍了您的路,您便将一切罪责都一股脑推在我身上。姜放,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信任过我吗?有将我当成你枕边人看过吗?”
“事实如今已如此清晰,你还要狡辩!于瑟你真当人人都是傻的不成!”说话之时,姜放只突然拔了腰间的佩剑。
眼见着寒光凛冽,那冷光刺耀人眼,于瑟也不禁跟着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佩剑到底没有落在于瑟身上,于瑟抬眼方才看清楚,刚才姜放砍向自己的那一刀只被他身边的小厮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