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明显感觉到是有人偷偷潜了进来。
某一瞬间,她只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暗器。
不过很快她便又有些反应了过来,此处是赫廉安排的军帐,他离开时便在外面安排了自己的亲兵守夜,这些人的身手不错,警觉性也高。
在守夜途中就算有人偷偷潜进来,他们不敌当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些动作。
故而在想通了这一点后,她终究还是没有动弹,反而只装作继续绵甜的沉睡。
那潜进来的人的方向果然是内榻,他步伐轻巧听之便是个练家子。而在他靠近后,感其气息,张丽锦完全感觉不到其谨慎之意。
故而她只继续装作沉睡,而那人只在靠近张丽锦后,突然拿着一柄冰凉的长剑放到了张丽锦的脖颈处。
不过这显然只是一次试探,张丽锦克制住了本能的反应,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那长剑也果然只是对她的一次试探。
在她的无动于衷之下,那剑很快便下意识的收了起来,而原本沉睡的张丽锦这才收起呼吸,只反应慢了半拍不止的摸向自己的脖颈。
这暗夜之中虽然视物不轻,但张丽锦的动作对于那出手偷袭之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面前的女子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武艺且警觉的人。
如果说她刚才是装睡,但当时剑都架在了脖子上,一般人不可能还能如此淡定,尤其从她后来慢半拍的设定也能看出来,她虽然易醒,但这种程度的警觉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奴基本应有的警惕之心。
张丽锦显然也被那剑冰醒了,在不确信的情况下,她恍然的看了看四周。
虽然她心知那试探之人还没走远。
不过她还是摸着脖子,座起了身子,随后她在犹豫片刻之后只掀开纱帐帘子朝外四处谨慎的看了看。
不过作为一个刚刚被掳到异地的人,她自然得保持一些胆小的秉性。
所以她的看看也只是掀开帘子四处看一眼,却并不敢真正走下地来。
仿佛以床为界限,此处便是安全的一般。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自然是不可能发现那试探者还在屋子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的行为。
在以肉眼慌张扫视一圈后,她只重新放下了帘子,又瑟缩的待座了片刻,她方才重新睡下,不过这一次睡下之后,她只将被子整个的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观察完她后续的一系列反应,那试探者很快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她的营帐,并且那试探者只直接往主帐而去。
主帐大营里,灯火昏黄,一旁的沙盘之上,容色阴郁的大皇子正在推演着几日之后的进攻,而在他思索之时,刚才的试探者只悄然而至。
那人一袭黑衣黑面巾,只将自己的容貌遮蔽的十分严实,他只沉声道“主上我刚才已经去今日那女奴的房里试探过了。”
听到对方提及此事,那大皇子也没停下他手中的推演,他只漫不经心道“结果怎样?”
“我用剑在她卧榻之侧试探过,我感觉此女应当并非细作。”那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哦?你说说此女的具体反应吧?”大皇子随口道了一句。
那人便将之后那张丽锦的反应都与这位赫容大皇子说了,在听到对方的话后,赫容几乎很快便能推想出这人个性里的一些特征。
不会武功,有一定程度的警觉之心,但这份警觉显然并没有得到特训,反而只像是一个人在陌生环境下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而且此女胆小易惊,看起来就是寻常女子的表现,这种程度的胆小易惊无论怎么想似乎都与细作无关,毕竟细作或许不一定都会功夫,但他们必定得有胆大
心细这两个必备的特征。
而她如今的这种表现只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一般,让人有种随时可以结果了她性命的掌控感。
不过赫容是个多疑之人,虽然张丽锦的表现已经无可挑剔。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自身边,而且对方还是个脸容与那死去诺娘如此相像的女子,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让他产生怀疑了。
更何况那女子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刻意逢迎自的意味,尤其是今日那花糕她竟也做的与那诺娘一般无二,要知道这种糕点,也曾命后来从邕地江州买来的女奴们给他做过那江米枣泥糕。
不过那些女奴们除了是自江州来的,却与诺娘并没多少相像之处,甚至她们做的江米枣泥糕都只是方砖形状的,也曾问过那些女奴是否会做花点形状的江米枣泥糕,然而那些人只是摇头,她们说江米枣泥糕本来就是方砖形状的。
故而对于这女子的出现,他不免保持了最大的戒心与猜测。
毕竟对于有些道行高深的细作来说,这种程度的试探有时候也足够他们从容的装傻,只将计就计误导他人。
想到此处,赫容的眸子只微微一沉。
那暗卫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赫容,然而在赫容常年阴郁的脸上,他其实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不过一般赫容迟迟不发话,那必定便是心中有了什么计较。
故而那暗卫只试探着又道了一句“主子,可要我再去试探那人一番。”
然而这次赫容却是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