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因为《天条约》的换约程序问题,中英法三方意见不一,直接导致了英法联军进犯天,爆了第二次大沽口战役,僧格林沁打赢了这一仗,可英法两国派来新的援军,并且正式跟清廷宣战,真正的大战才会开始。
为了在英法宣战之后,能够保证他们不对广|造成威胁,朱敬伦的那些炮台需要完工,可现在瑞典人那边还没半点消息,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了压在朱敬伦的头等大事。
5月中旬,准确的说是1859年5月16日,额尔金再次来到香港,这次他带来了经过英王盖印的《天条约》正本,是来跟清廷换约的。
外交条约的签订,是有一定的流程的,先是双方代表谈判,达成协议之后,分别将两份双语文本送达各自的最高权力机构,然后将各自君主签字或者盖印后的文本相互交换,就好像后世签合同,两两签完之后,还会寄回给对方一份,确保双方手中的协议都有效力。
因此这就牵扯到了一个换约问题,现在额尔金手里拿着的是英国盖印的条约文本,他会去交换清廷手中的那一份清廷签过字的条约文本,为确保文本没有经过对方篡改,往往需要面对面进行核对然后交换,这样才会生效。
额尔金依然没办法直接去京城,而且上次在上嗨谈判的时候,桂良等人始终不答应洋人公使驻京,为此不惜暗示中国可以完全放弃关税,允许洋人商品自由进入。
额尔金当时也默许了,并在善后章程中规定,英国公使可以驻在上嗨,但是有事,可以随时进京。理论上来讲,换约这种大事,他们按照章程理解是应该进京的。
所以5月19日,一到香港,额尔金就出照会,表示希望能够进京换约。结果清廷回复说,桂良、花沙纳、何桂清、段承实已经在上嗨等着了。
额尔金无法,只能去上嗨跟四大钦差先谈判,可这次桂良就是不答应,额尔金6月6日到上嗨,第二天,6月7日,法国公使布尔布隆也到了上嗨,三方开始商讨换约问题,英法代表是希望前往beijg亲自面见咸丰皇帝,亲递国书的,可是桂良等人就是不答应,一口咬定洋人在上嗨换约也是一样的。
可是英法代表这时候听说俄国人先在京城跟清廷交换了《中俄瑷珲条约》,其实在哪里换约英法两国也不是那么执拗,可凭什么俄国人可以在beijg换约,英国就不能去,法国就不能去,这种不对等英国无法接受,额尔金直接就中断了跟桂良的谈判,打算强行北上天。英国人不答应,法国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们立刻决定跟英国人一起去天,带兵去,坐军舰去,就不信中国人敢不让他们进京。
于是为了在哪里换约这么个无聊的程序问题,双方谈崩了,英法联军带兵北上,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朱敬伦这段时间始终在关心英法联军的事情,尽管他记忆中很清楚这段时间生的事,但谁知道历史会不会改变呢,现在的情况跟历史上可大不一样,原本应该被英法联军占领的广州被自己策划着收回了,广州可是一直是最大的通商口岸,不但意义重大,地位也很高,广州城生这么重大的变化,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历史进程。
朱敬伦的探子每天都从香港送回情报,得知额尔金跟桂良谈崩了,朱敬伦知道历史大势没有改变,接下里会有一次更大的危机等着自己,他应对的好坏,有可能决定他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除了关心情报进展,朱敬伦就是一心练兵,不敢保证会不会在打起来,一旦打起来,朱敬伦需要有自保之力,所以这段时间是放开了让士兵实弹练习,子弹消耗无数不说,步枪都打坏了两百多支。
香港的消息已久往回传递,大多没有准确的消息,朱敬伦还没听到说英法联军跟清军在天打起来的消息,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瑞典的消息。
一艘从英国驶往香港的货轮6月25日抵达香港,从这艘货轮上走下来3o多个瑞典人,他们换乘一艘从香港到新安贸易的汉堡商船赶到新安,登岸之后找到新安厘局的赫德,手持书信求见新安知县朱敬伦。
信件通过赫德传到朱敬伦手中,信是阿道夫坎贝尔写的,这些瑞典人,正是阿道夫帮忙雇佣的瑞典顾问。
朱敬伦等这些瑞典顾问已经等的上火了,但是他依然好奇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能到来,理性告诉他这不太合理。他是去年年跟阿道夫坎贝尔达成协议的,对方既要回到瑞典,然后招募人员,在派人过来,竟然只用了半年多,朱敬伦其实已经做好了等待一年的打算。
第一时间热情的接待了瑞典人,顺便问了这个问题,这才知道。阿道夫从中国起航后,日夜不息,风风火火赶回瑞典,也是运气使然,一路上顺风顺水,中途除了停留必要的港口进行加煤加水外,阿道夫基本上没有耽误任何时间。
结果他们2月底就回到了瑞典,之后又飞快的说服了瑞典政府,凡事如果有官方出面,那效率就不会低,因此这批顾问是3月初就离开瑞典,到轮渡买了最快的一张船票,到印度中转了一下,还坐的是运输鸦爿的飞剪船,这种船有名的快,本来设计用来走私的,用来赶路也合适,结果就是让他们在7月前就赶到了新安。
其实朱敬伦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的潜力,第二次鸦爿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额尔金奉命以全权代表赶赴中国,4月多出,7月2日就到了香港,度比瑞典人还要快了大半个月呢。只是这种度是极限度,是军事需求,而瑞典人用的是民船,能这么快到来只能说他们态度很认真。
看着一个个身材高大的北欧大汉,朱敬伦眼光毒辣,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从他们不经意间的行走坐卧中,朱敬伦判断,这些人全都是军人。
“查理?”
朱敬伦对在自己面前尽量保持一副自然神态的顾问团团长说道。
“是的,先生!”
穿着带股子味道的燕尾服的查理点头道,神情严肃。
“你是一个建筑师?”
朱敬伦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