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驻兵的事情,朱敬伦其实也很为难,所以他才给官府施压,让他们尽快完成教育改革,将该派下去的教师都派下去,完善乡村教育机构,等平稳之后,他才敢撤出队。
现在罗天池请罪,只说警察的问题,却不说队的问题,因为他还不敢指责朱敬伦。
朱敬伦却摆摆手:“队的问题可能更大。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警察那边你也得多费心,我看你恐怕也有难处。不用顾及赫德。”
赫德是门下省侍中地位上跟陈芝廷平级,而大明的警察部门基本上都是从海关的水警展出来的,因此是当年赫德打下的根底,现在赫德又在门下省中成立了监察部门,归谏议大夫主管。
这样赫德对警察系统还是有监督之权,谁能想到一向给人一种不牵扯人情的洋人,竟然也沾染了人情这种风气,赫德竟然有意无意的对警察系统颇多留情,很少动警察部门,结果导致警察系统中弊政不少。
这种事朱敬伦不打算用赫德这个洋人,所以希望刑部能够自纠。
至于队,军中是有自己一套监察系统的,称为宪兵司,直接向朱敬伦负责,看来这个部门目前的监察力度还不够,他得考虑一下给他们施压了。
遇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问题,捂盖子,而不是借机解决问题,改善制度。
改进制度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朱敬伦向来是暴露问题立刻着手从制度上改进,因此他并不把队和警政中的弊政看的多么严重,眼下解决乡村自治问题才是关键。
立足依法办理这个原则,跟陈芝廷他们商量了一番,很快就定下了规则。
这些人执政到现在,即便过去不是强硬的人,现在也不缺执行力了,他们很清楚这种事情无法拖延,否则也不会马上来求见朱敬伦,这种事越早处理,越快处理越好,拖延下去才会蔓延。
他们回去后,第一时间先私下接触各地乡绅,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严重性,试图说服他们自。很快绝大多数乡绅就妥协了,他们本就是出于一股义气,事后就已经后悔不已。他们根本就没有造反的勇气和动机。
对那少部分负隅顽抗的,队立刻就出动了,乡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正规军的打击之下,很快就土崩瓦解,不到一周时间,三县的包围学堂事件平息下去,最终有十一个士兵和三十多个警察因此而死,而在镇压的过程中,乡勇则死了一百多人。
接下来是正规的审判,大多数负责的乡绅认罪,不打算上诉。也有一些乡绅抱着一种殉道的态度,在法庭上就叫嚷不止,大骂官府大逆不道云云,甚至都有骂皇帝的。他们的表现还赢得了一些看客的叫好声,颇有将他们当作英雄的。
只是这些英雄最后基本上就被判了绞刑,这些主要都是为者。从犯则大多被判了流放,包括那些公局的局董和大批的乡勇。
公开透明的判决过程中,教育改革和公局改革继续进行。
果然改革是需要用血来祭奠的,强硬的打击了这些以暴力对抗的反对派之后,各项制度顺利的推行了下去。
在乡村教师、官府以及一些已经改变了观念的乡绅的努力下,学生们6续返回学堂,到这年年底,总算恢复到了曾国藩时期的水平,入学率再次达到了八成,基本上能够方便上学的学生基本上都进入了学堂。那些上不了学的,往往都在一些偏远山区。日后想要继续提高升学率,恐怕要付出更大的成本。
公局的改革方案也出台了,公局依然存在,依然是乡绅们管理。但是归县衙管辖,由县衙给“局戳”作为公局行使权力的凭证。而公局的权力,也进行了一定的规范和保护,基本上公局成为了乡村政府,县以下的乡村的警政、政治和建设都归他们管辖,官府不进行干涉。
只是受到这次打击,乡绅阶层的态度生了转变,他们不再敢跟官府对抗,公局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变成了官府的一个附属组织。
这是后话了。
1872年完成了两件大改革,应该说是这些年来改革力度最大的一年,大大加强官府的权力不说,还终于完成了教育的普及,这在朱敬伦推进教育开始,已经经历了十年时间,他为此付出的经历和耐心,终于收到了回报,尽管最后还是出现了流血情况,但破坏已经局限到了最小的程度,朱敬伦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他心里对此表示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