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屁话。」
叶秋生见到男人微怒的神色,这个时候倒没有心惊胆战的感觉了,跟说闲话一样的,拉起被子盖在胸前,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手。
「主要是我还挺害怕我老了以后的样子的,我觉得三十岁刚刚好,在三十岁之前我肯定能把我想做的都做完了。」
「你想做什么?」
男人走进浴室,浴室门大敞着,水声从里面哗哗的传出,距离病床也就几米的距离,声音没有任何的隔挡。
但是没有面对面,叶秋生其实是更轻松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也不一定听得见,她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法,最开始是恨的,恨得想让所有人都得到报应,可是慢慢生活好了点,心态也发生了改变,我发现惩罚他们不该是我去做的事,我该做的应该是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我现在才明白外婆那些话的含义,我想她的意思大概也是这样。所以我开始想的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赚很多的钱给冯子俞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不过她现在不太想理我了。」
「我还想带外婆出去旅游,这其实是小时候我最大愿望,因为我没有爸爸,我想叶如闻肯定很孤单,我以后要带她出去玩,但是她后来也不在了,我就想的是一定要和外婆旅游,外公不在之后她不爱出门了,我要带她出去看看。」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愿望一个一个的落空,生活里的念想被一根根的斩断,她实在不知道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司行宴赤裸着身子走了出来,只下半身挂着条浴巾,湿漉漉的短发上盖着张白毛巾,全身还冒着热气。
叶秋生无声咽了下口水,这谁能不馋,只是她没这个心情罢了。
「司行宴,你用沐浴露了吗?」
这洗个澡的功夫怎么跟上个厕所一样。
司行宴侧过脸去眼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你来摸摸?」
叶秋生嫌弃的撇过脸过,「我不摸,你肯定没洗干净,脏死了。」
被子里却突然掀起一阵凉风,病床往下沉了下,一个庞然大物一下钻进了被窝抱住了她。
「我多香你闻闻,你再嗅嗅你自己,都要嗖了,再不洗洗,你都要长蘑菇了。」说着,他捻起了几根叶秋生头顶的发。
「三天没洗了吧。」
叶秋生皱起秀眉狠狠的推他,「三天都算我爱干净的了,你下去
,头发都还是湿的,你别把我枕头打湿了。」
「给我吹吹。」司行宴强行将她拖了起来,就跟捡垃圾一样那么轻易。
「你没长手嘛司行宴!拿有把人从病床上拉起来的,你信不信以后我把你从棺材里拉出来......」
叶秋生一抬头对上司行宴阴冷的脸,瞬间噤声,一声不吭。
叶秋生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温暖的凉风从她手缝间穿过,她有些贪恋的多吹了会儿手,男人的头发细软优质。
真的是优秀的人,连发丝都是优秀的......
叶秋生透过手机屏幕的光看见了几张报表似的图,「怎么会有人加班到这个时候。」
司行宴冷呵一声,「我不知道是谁这些天晚上硬不睡让我陪她的,这些员工也是可怜了,成了某人失眠的牺牲品。」
「......」
热风带走水汽,发丝散发出清香扑进叶秋生鼻腔,紧绷头疼稍稍舒缓。
她抓了抓司行宴的头发,「我外婆那边,那些人,走了吗?」
「走了。你是怎么让孟老帮你外婆治病的,你们两家并无交情,而且他厌烦叶如闻,这事是摆在明面上的,你拿什么筹码换的?」
他抓过叶秋生刚才扎针的手,一个红点,略微有些青肿,他轻轻揉着她手的手背,一圈圈的,柔软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打圈。
「我没有什么是他要的,我不过是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晚上,他心里对叶如闻有气,我也差点晕死在雪地里了,他不至于还为难我,再说外婆也是他故交,没有那么冷血。」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司行宴将她抱了起来,往病床里塞。
叶秋生躺在床上抓着他光溜溜却坚硬的手臂,「手机没电了,有点紧急,对了,你怎么回来的?那天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要是不那个时候回来估计我什么事也做不成。」
「哼,你也知道你什么事也做不成。」司行宴修长的腿搭在她身上,将她一整个拥入怀中,「以后没必要去求谁,有那个精力,给我打一个电话什么都有了。」
司行宴像个火炉般滚烫,叶秋生有些贪恋的抱住了他的腰肢,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
他是她最后的稻草了啊。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哪儿都没去过。」
「司行宴,我想妈妈了。」叶秋生一头扎进司行宴怀里,额头抵在他肩上,还能闻见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看来他是真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