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暴动之前。
“找到了吗?”
坐在公交车上,白令看着面前的玲。
此时此刻的玲身上插着一根管子、管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台电脑。无数字符串在电脑屏幕上面闪现,奔涌的数据洪流宛如无边无际的一片汪洋。
“正在找,”玲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无机质的感觉,“现在正在顺序连接至00054781……”
这已经是第五万个摄像头了,然而还是没有找到季千琴的踪迹。
白令叹了一口气、很罕见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到底藏哪里了,”他有些疲惫,“看起来背誓者剩下的那个核心真的很擅长侦察和反侦察啊。”
话音落下,白令的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你突然找上来让我给你公开各城市的监控系统,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电话那边、祁光看着屏幕:“不过你确保能够找到吗?要知道,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嗯?难道说现在其实是在你的‘预知’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祁光的声音顿了一下。
而白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在想到背誓者可能的目的之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祁光,并且请求对方让玲能够接通各个城市的监控以及下辖系统。
祁光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开玩笑、这玩意儿的调动权限哪怕是他这个对策局的副局长都没有办法批准,更何况这种东西隐私机密性如此之高,谁能够确保中间没有意外?
不过最后,白令以个人名誉和“出了问题会帮对策局打十年工”为代价,成功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担保。
“可以,你早说嘛,”祁光乐呵呵地说道,“我去请示一下上面的,你等一下哈。”
这个“一下”,还真的就只是一瞬间。
两秒钟之后,祁光就光速回应:“行了,我给你发了一个文件,你让你们家里那个人工智能接进去就行。”
就这样,白令成功从祁光那里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大概祁光眼下也反应了过来,这么大的工程、白令怎么可能在现实之中进行?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现在是未来、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在现实里岂不是完全没有存在,而白令之前的许诺自己更不可能知道……
我靠,我这是他吗的被白嫖了?!
祁光愣住了几秒钟。
然后很快就给气乐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原来还在这里藏着一手。吗的,会预知未来了不起啊?”
拿着电话、白令语带笑意:“当然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确实了不起啊。”
“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白令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么肯定不会食言。我还是比较讲诚信的,如果对策局出现了问题、我有能力还是会照拂一二。”
祁光哼哼了两声:“算了,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打算跟你这样的家伙平等的交易。”
从一开始他就想着白令要,给对方也就算了。不然的话,以白令的能力、完全能够利用一些办法绕开自己,达到想要的目的。
不过被白嫖还是很气。
叹了一口气,祁光说道:“还没有找到?”
“老实说,你确定‘全知会’和诺查丹玛斯已经开始行动了?”祁光挠了挠头发,“只要他们脑子没有问题,应该不会做这种自杀式袭击吧?”
白令闻言摇摇头:“关键就在于,他们没有脑子。或者严格点来说,他们的脑子——如今已经彻底疯掉了。”
只要能够剿灭掉自己这个“先知”,不管需要付出什么、背誓者都会毫不犹豫。
倒不如说背誓者他能够隐忍到白令重新出现在地表才开始动手,已经很是出乎白令预料了。
恐怕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来搞到能够解决白令的手段,因此不得不拖延到现在。
但是等到白令真的现身之后,背誓者接下来必然不会继续拖延下去。
因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后,赫尔墨斯就会亲自前往天渊,并且关闭那个地方的大门。
不管背誓者想要做什么,一旦赫尔墨斯关掉了天渊的大门、那么他的计划都必然会胎死腹中。所以说眼下他才是真正需要争分夺秒的那个,故而白令甚至认为,背誓者都可能觉得“自杀式袭击”这种东西太温和了。
不能够用常理去衡量一个存活了好几百年、执念深重的怪物,背誓者是这样,赫尔墨斯也是如此。
因此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推演之后的结果,时间从来不会在未来欺骗我。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之内,国内各地都可能会爆发各种危机,至于具体的危机内容。”
白令苦笑了一声:“我也说不太准,毕竟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看到的一切,尤其是在对方可能专门针对我的情况下……”
如果说背誓者真的已经把摆渡人从时之狭间里面请出来了,那么白令觉得、自己或许就不能把所有看到的未来和盘托出了。
毕竟摆渡人是时间专门针对他这个“错误”而打造出来的武器,鬼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针对自己预言能力的技巧。
时间,可不会做无用功。
听着他的话语,祁光眉头紧皱。
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以至于连王伟正站在他的旁边都不知道。
站在祁光的身侧,王伟正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拿走祁光手里的电话。
“你干嘛?!”祁光惊了。
王伟正理都没理他,只是对着电话沉声说道:“可以。”
“警戒的范围有多大,目标实力强度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所有人都出动,”王伟正面无表情,“你不要需要有顾虑,只需要全部说出来、我可以全盘接受。”
说着,他按住祁光的头:“现在不少人对你的存在颇有微词,因为他们觉得你是先知而不是‘全知’,祁光也只是在纠结应该怎么才能让你的想法以更加合适的过程实施下去而不至于引起骚动。但我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我愿意相信你,不仅仅是相信你迄今为止做的一切、更是相信你这个人本身。”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但是意外的斩钉截铁:“你尽管放心说。”
听见王伟正的声音,白令愣了一秒钟。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也是。”
比起在这里自己纠结个半天,猜测对方可能会怎么针对自己,为什么不考虑将一部分责任交付给那些愿意来承担的朋友呢?
而且比起自己这个虽然战绩拔尖、但是出道其实只有三个月的人来说,王伟正他们这些浸淫战斗数十年的人,或许能够做出比自己更加优秀的判断。
这么想着,白令缓缓开口。
“下次吧,”他说道,“现在说了你们也会忘。”
毕竟这可不是在现实世界里。
祁光闻言冷哼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一开始肯定是想白嫖的。”
他从王伟正那里拿过手机:“行了,之前我也只是在纠结应该怎么才能告诉其他人你的想法才不会让人反感,毕竟你又不是这次事件之后就挂了、还得在国内生活,树敌太多肯定不好。不过既然王伟正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也没啥意见,反正最后都是王伟正背锅、我也开心。”
“总之,你那边就先……”
还没等祁光说完。
下一秒钟,玲抬起头:“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