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京城却少了一份年味儿,没有往年的那种极其喜庆之感,大雪虽已停止,但京城里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尤其是紫禁城,越接近那里,这种感觉越强烈。
紫禁城里,毓庆宫之中,嘉庆帝端坐于上,眉宇之间,有一丝急切,若隐若现,下方站着个大臣,正是嘉庆的心腹,广兴。
“广兴,前去天牢看望王大人,关于太傅的突然而归一事,王杰是什么看法?”嘉庆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问道。
“启禀皇上,王大人认为,朱大人位列安徽巡抚,而安徽紧邻湖北,湖北又是白莲教经常出没的地方,相比于四川、湖南以及陕西,就属那里的反贼最多,闹得最凶。”广兴躬身行礼,如此这般的说道,见嘉庆帝神色正常,频频点头,继续转述
“因此,王大人觉得,朱大人之所以仓促而回,很是狼狈,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上报。而朱大人没有采用密奏,沿途也没有惊动驿站和官府,一定是牵涉甚大,不得不亲自来京城一趟,似乎顾忌着什么。”
“而太傅的巡抚一职,辖地又是那么的敏感,所奏之事,十之与白莲教这等反贼有关,恐怕恐怕”
说到这里,广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面露难色,不敢继续讲下去。见此情形,被吊足了口味的嘉庆帝为之气急,不免有些恼怒的催促道:“广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卖关子,小心朕治你个藐视之罪!”
刹那之间,广兴的身体一颤,立即跪倒在地,央求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启禀皇上,不是微臣卖关子,而是接下来的话非常不好听,有祸乱军心之嫌,都是一些凭空猜测,所以”
这一刻,嘉庆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反应有些过激,看着匍匐在地的广兴,心中有一丝歉意,大手一挥,语重心长的说道:“广兴,自从朕被封为和硕嘉亲王,你就跟着我,侍奉左右,形影不离,除了老师之外,你是朕最为信任之人,好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用有什么顾忌。何况,你只是代传,起来吧。”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后,广兴暗暗直擦冷汗,心中依旧是起伏无比,没有迟疑,继续说道:“启禀皇上,经过周密思量,朱大人猜测,西南的战事有变,非常紧急,对我军非常不利,白莲教这等反贼很有可能已经占据了安徽,近逼河南与江苏,山东也有可能不保。”
“否则,朱大人也不会亲身回到京城,禀报此事,一定是西南的战事烧到了中原之地,军情十分紧急,各个驿站非常不安全,不然,朱大人也不会乔装打扮,化身为邋里邋遢的乞丐,以此掩人耳目,始终都不使用你赏赐的金牌令箭原因。”
嘉庆帝的神色已经变得极其的凝重,阴沉的可怕,毓庆宫里充斥着压抑之感,广兴早有所觉,既然说了,广兴已经不再顾忌,一咬牙,为了增加信服力,沉声说道:“皇上,今年,中原之地的征粮以及两淮的盐税,至今还没有运抵京城,杳无音讯,所以,微臣觉得,朱大人的猜测有很大的说服力。”
此刻,嘉庆帝只感觉胸口堵得慌,很是憋闷,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广兴也没有再言语,负手而立,低眉信眼,眼观鼻,鼻观口,深怕龙颜之怒泄到自己身上。
那种压抑的氛围愈加浓郁,让人很不舒服,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太监急惶惶而入,刚一跪下,还未来得及说话,嘉庆帝就有些怒意的喝道:“狗奴才,不知道我在和广兴商议大事吗?别以为是跟着我从和硕嘉亲王府出来,朕就不敢治你的罪,拿掉你的总管太监之职?!”
“启启禀皇上,奴奴才不敢”这名太监很是委屈,结结巴巴地回道。
见此情形,广兴有些意动,想要为这个太监求情。此刻,大声呵斥之后,嘉庆帝胸中的憋闷之气已经泄了大半,舒服了不少,语气一收,再次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孙进忠,起来吧,这不怨你,朕事前吩咐过,如果太傅那里有消息,你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说吧,老师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