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猛地一下子,福伯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府上确实有一个老姑奶奶,在二十年前远嫁到浙江金华府的杨家,那个男的叫杨继什么来着,生意好像做得很大?”
“杨继祖~”看到福伯想的直抓脑门,杨王氏忍不住补充的说道道。
“对对,就是叫做杨继祖!”一拍脑门,福伯朗声回应了一句,紧接着,提出了灯笼,在杨王氏的眼前照了照,此时,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防备之意,态度好了许多,但还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看清楚。
被一个看门的如此对待,有些怠慢,甚至非常的失礼,然而,杨王氏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福伯就是这样的人,做事尽心尽力,非常的认真,来不得半点马虎,更何况,抛开身份不讲,对面之人也算是自己的长辈,看着自己长大的。
福伯已经走了出来,一手拿着灯笼,昏暗的光线在杨王氏的面庞上徘徊,使劲汇聚目光,想要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过了二十多年,杨王氏的面容早就不复从前,有着岁月的沧桑痕迹,有了很大的变化,但福伯还是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依稀存在的往昔面容痕迹。
看过眼鼻,再到眉宇,尤其是杨王氏耳根处特有的胎记,福伯立即惊呼的说道:“啊~真的是老姑奶奶,老姑奶奶,快请进,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实在有些记不清了,还望老姑奶奶不要见怪。”
说话之间,福伯已经完全打开了大门,将众人让了进来,杨王氏更是客气地回应道:“福伯,不用这么叫,还是喊我玉莲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那哪行啊?老姑奶奶,老奴怎么敢直呼你的乳名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主子,我只是一个下人,怎么可以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呢?这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姑奶奶快请进,您先慢走,我去通传一下,告诉老爷他们,老姑奶奶你回来了。”
“嗯,行,福伯,那你先去吧。”
随即,在一名小厮的引路之下,杨王氏一行人向里走去,福伯已经急匆匆的迈着老腿,风急火燎的向着内院跑去,别看六七十岁的人了,腿脚还挺利落,难怪年纪一大把了,还能王府看大门。
行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走廊里,杨王氏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让她有一种放松之感,浑身都很舒服,跟随在一侧的杨逍轻声问道:“老夫人,自从你和老爷成亲之后,老爷就没有陪你回来过吗?就没有再见到过家里的亲人吗?”
杨王氏顿时神色一暗,思念之意洋溢在面庞之上,幽幽的说道:“自从十六岁嫁给老爷,由于那个时候杨家的生意正处于黄金时期,忙得不可开机,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娘家探亲,不过,这中间我娘家兄弟曾经来过,也不算没见过亲人。”
“后来,老爷的突然离世,万贯家财以及各种生意压在我的肩上,如负重担,操持家务和处理家里的生意,更加没有时间回娘家,看望父母了,也不知道他们二老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杳无音讯,哎”
长长的叹息过后,杨王氏无限感慨,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向前而去,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虽然一身的衣服很是平常,但是若隐若无间,自带着一股淡淡的贵气,若不细看,很难现。
看到老夫人流露出一丝伤感,害怕再次触及老夫人的伤心之事,杨逍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暗道:“看来老管家说的没错,老夫人的娘家之人并不怎么样,特别是那两位兄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与此同时,在与老夫人出北上之际,杨逍想起了少爷让人捎给自己的书信,如果北上之时,老夫人回娘家探亲,一定要保护好老夫人,不准受到任何委屈,特殊情况下,可以行使非常手段,也可以调集附近的驻军。
这一刻,突然之间,杨逍似乎明白了,明白了少爷的良苦用心,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
俗话说,几十年没有来往,再近的亲戚,也是亲也不亲。更何况,这几年以来,自从自己懂事时起,无论这对孤儿寡母受了怎样的委屈?生活如何的艰难?受到杨家族人的排挤之时,从未见到过老夫人的娘家之人出现过,为老夫人与少爷撑腰。
想到这里,杨逍没来由的警惕起来,深深地看向杨王氏的背影,神色之中,露出露出难以言明的不爽之意,心生同情。
看着老夫人走路有些颤颤巍巍,后背有些佝偻,特别是两鬓的斑白之,杨逍愈佩服杨王氏,这些年以来,自从老爷去世之后,老夫人独自一个人撑着诺大的家业,在杨氏族人排挤夹缝中求生存,守住老爷留下的生意,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说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输男儿郎。
一时之间,杨逍的心里又有一丝疑惑,凭着老夫人的行事风格,那么聪明而睿智,不可能认不清娘家兄弟的品性?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还非要有此行呢?又是为什么呢?
而且,一行人还是轻车简从,不可能单单是,不想招摇过市,一定有其他用意,只是他杨逍还没有看出来而已,想到这里,杨逍隐隐有一丝期待。
转眼之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将要步入后院之中。很显然,头前带路的下人已经知道了杨王氏的身份,那可是他们家的老姑奶奶,怎么可以像其他客人那样,无需通传,就可以向内院领去。
否则,一旦传了出去,将会落人闲话,沦为笑柄。
就在这时,众人就要迈过回廊之际,刚要转弯进入后院,昏暗的前方的响起一阵爽朗的声音,夹杂着喜悦之意。
“是玉莲吗?是我的妹妹玉莲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