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算是这儿的大户人家,住的院子是新盖的,门槛崭新,加上最近迎了位大佛进门,还特地在屋子里加装了新空调。
楚莺带了新鲜的梨子过来,村长媳妇儿拿着锅铲,弯着腰从屋里出来,“莺莺来了,快上屋里坐,凉快。”
“叔又上哪儿发财去了,舍得装空调了?”
空调纸壳子还放在院里没收拾,楚莺瞥了眼走进厨房,熟练地拿起水果篮洗梨子,燕子慢步靠到她身边,小声嘀咕,“哪里是你叔发财了,是那个城里学生,哎呦,娇气得不行,嫌热。”
有钱人普遍有金贵病,何况宋敛还是少爷命,这倒也难免。
冷水滑过指缝,楚莺抚摸着泛青的梨子皮,无意问:“那钱跟电费谁掏啊?”
“肯定是小宋家里啊。”
村子里穷,留在村里的大都是老人,大部分都进城打工了,村长家的钱都供儿子上学了,哪里还养得起这位少爷。
燕子将菜盛出放在一旁,擦了擦手跟楚莺八卦,“小宋家里有钱,你晓得他脚上一双袜子多少钱?”
楚莺眨巴着眼,“多少?”
燕子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
“一千好几!”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滴乖乖,好在我没给他扔了,改天他要穿,别找我赔。”
穿一千块的袜子对淳朴节俭的乡下人而言就是犯罪。
楚莺却没太吃惊,昨天第一次在村长家见到宋敛,他身上那股子不动如山,从容淡漠的气魄,便不是一般小康家庭的孩子身上有的。
被一群村里男人围着问东问西时,他眉眼轻然一垂,微笑温淡得没色彩,似近又远,像个菩萨,慈悲也无情,附带着点俯瞰众生的鄙睨感,将周遭的人衬得都粗鲁了。
很难让人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