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刷刷的流了出来。
屋里还点着灯,就在我脚边,一个不到三岁的胖小子,坐在小板凳上,手脚麻利熟练的正在摇纺车!
旧社会,很多农家都会用自家种的棉花,纺棉线。
现在有的人家还是会有这样的机器,就是一个手摇的站立着的转盘,另一边放着一个纺锤,人们用这个机器缠蓖麻草的绳子捆粮食用。
吓到我的是,这个孩子居然自己坐在那,脸上挂着一种像是被岁月沧桑洗礼过的微笑,手脚有序的正在缠麻绳。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用手摇动纺车传出来的动静,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的时候,毛毛开口说话了,“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声音出口是一种苍老的语调。
缓慢而飘忽,这个声音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那是如同一名百岁老妪的干涩声线。
间歇的时候,居然还有孩子本该有的那种清脆童音咯咯的笑声……
给我的视觉直击就是,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正在表演口技,一个人在演双簧,还在鼓捣着一部我都不会用的纺车,搓草绳!
可能是母亲对于孩子的声音有着天生的敏感,在毛毛的声音呵呵笑声的时候,炕上的林慧醒了,紧接着就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
“毛毛……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的毛毛……”林慧手脚并用的冲下炕,鞋也顾不上穿,就要冲过去抱起纺车前怪异恐怖的孩子!
我一把拉住了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也不要着急,有我在。
郎弘毅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
我们身上的遮阳符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失效,现在屋子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绝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来了别的东西。
炕上的我没有发觉,连守在外屋的郎弘毅也没有看到。
那东西现在也看不到我和郎弘毅,我决定由我来说话,把郎弘毅继续隐藏下去,当成一个后备力量,兵发奇招!
内里乾坤被我拽在手上,打开妆匣的盖子拿出里面的一小捆红绳,准备就绪我才开口说话。
“来的是谁啊?大半夜折腾个毛孩子,也真是有你的,是你自己乖乖的出来,还是叫我给你打出来?”
此时我眼中坐在小板凳上的毛毛并没有什么一样,除了一双眼睛略显浑浊,不像孩子应有的那般晶亮。
“我回家看看我家独苗苗怎么的了?你这小丫头好强的阳气啊,照的太太奶奶我的眼睛都不舒服啦,说话也忒不客气啦,这么没有规矩?”
毛毛停下咯吱咯吱转动纺车的小手,遮住眼睛,侧着头躲开了我些,动作像个迟暮的老人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