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两公里就是殡仪馆,风水不好。”
“跟殡仪馆有什么关系?你们娱乐圈的是不是都这么迷信?多读读书,要相信科学,小朋友。”
白烬野捏着白净的葱白撕去老皮,语气顿时弱了几分:“我是没读过什么书,工作也不稳定,你不用老是提醒我……”
颜昭害怕又把他给惹生气了,连忙哄着说:“啊行行行,我说错话了。”她痛苦地闭上眼。
“嗯。”
白烬野居然很认真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颜昭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他又说:“那我给你一套房子。”
给?一套房子?颜昭微微诧异,他说的就像给她一个杯子那么简单。要知道她为了买这套殡仪馆的房子攒了多久的钱,现在还背着房贷,而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要给她一套房子?哪有这样的馅饼?
“我凭什么要呢?”
“凭我喜欢。”
卧室里没了动静,白烬野等了半天,也不敢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就拿着葱进了厨房。找了半天没找到菜板,拾起门口的水果刀抵着大理石台面切起葱段。
“嚓、嚓嚓、嚓。”雪白的葱段被她丢进沸水里,葱的根须也洗了又洗丢了进去。白烬野抽出厨房纸巾抹了抹台面。
时钟指向七点,他坐在饭桌前,双手托腮,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
时针指向七点半,汤的最后一缕白气散尽,他用指腹摸摸碗肚,尚温,眉头渐舒。
时钟指向八点一刻,白烬野趴在桌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张,疲乏入了眠。
醒来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十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向卧室的方向,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然而水已经凉了,他小心翼翼捧起碗,拿进厨房倒回锅里,按下加热键。
小汤锅咕嘟咕嘟开了,水全飞了,很快便剩葱白冒头,白烬野赶紧将火关掉,笨拙的将汤倒进碗里,却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了。
白烬野的眉头懊丧地拧起来,怒瞪那汤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掀翻。可他最终还是把那半碗汤谨慎端地到饭桌上,放在最中间供着,坐下,托腮等。
颜昭飘浮在一个黑暗的梦里。
她站在一处老旧楼道里,四周起了火,防盗门内响起哭声,门化作透明可视,仿佛可以将这场景展示给她看。一个浑身精光的少女躺在沙发上,一个男人用皮带勒住她的脖子,像拖狗一样将她拖到地上!少女哭着,几个男人围过来,人越来越多,完全挡住了少女的脸。
颜昭的心狠狠揪痛着,仿佛就要裂开一样的疼!她想冲进去把那群人撕碎,可那门突然又变成了她家的门,她按住门把手死命往下压,可怎么也打不开!忽然间,门又化作透明,少女的脸再次出现,这一次她看得无比真切,是梅香!是梅香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梅香的脖上戴着狗链,她恐惧地向她走来,像颜昭刚才一样只着内衣,浑身湿漉漉,身上的疤痕蜿蜒可怖,她惊恐的盯着门锁,嘴巴无声的尖叫起来!她捂住耳朵不停向后退!颜昭见她这么害怕,更加迫切地想要打开门,可是她越是着急梅香眼里的恐惧就越是浓重,她成了令她恐惧的闯入者。
最终,颜昭停止了开门的动作,梅香才窝到墙角里蜷缩了起来。
黑暗中,颜昭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白烬野哭红的脸,他正坠入黑浪翻涌的江,凄然朝她伸手求救,颜昭一动不动,冷漠的凝视着他,眼见他朝深渊坠去,他的脸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变作棚顶的水滴形小灯。
颜昭凝视那灯看了不知多久,五感渐渐都回到了现实。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罢了。
家里安静得可怕,颜昭轻轻叫了一声“白烬野”,门就被“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我在。”
抬头,他站在光泄进来的地方,高高瘦瘦的,目光切切。
颜昭松了口气,用手紧一紧脸,一开口连她自己都讶异。
“你走吧……”
“嗯?”
“离我远点。”
“……要我去哪儿?”
“随便,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白烬野苦笑一声:“你烧糊涂了。”
“正因为清醒了才这么说。”
“那我去你家门口待着。”
“随便。”
白烬野扭头就走!颜昭只听见门开了,又重重关上!
屋里安静的可怕,颜昭闭上眼,搓了搓脸。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