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溪涧中覆满厚厚冰层,枯树寒影,积雪冷映月光。
一道剑影“锵――”的一声斩过溪边最后一株老树,一人环抱的粗枝应声而断,砸落在冰面上,裂开溪上寒冰浸入冷寒的溪水中。
青衣的人执剑不稳,紧随之缛还虻乖谒楸希笙ソ胂校鋈硕荚诩本绱
青衣残破,丝拂乱。周身数十丈内无一处完整,随处可见断木乱石横枝剑痕。
他猛然手捂胸口往前一倾,一口血吐在杂夹着碎冰的水流中,很快染红了一湾溪涧。
武帝十五年,端木孑仙身死连城……老朽所预,皆因你一人错生执妄所致!
你师父,最后是死在你手里。
单薄清瘦的身子霍然整个倒入溪水寒流中,青衣的人双手紧握成拳,牢牢握着手中霜华剑。
说什么从今以后,只做你的弟子。伴你身侧,护你周全。
说什么有萧儿在,会倾一生之力,护师父安然。
是可笑,还是可悲?
都是假的。
都是空的。
在曾经的天鉴传人预言里,自己所有坚信的执意的信奉的……变得如此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到那时,所有爱护心怜都会化作心里燃烧不尽的不甘与恨意……你会宁可她死在你手里。”
“爱之深,恨之切,你今日情有多深,七年后便有可能于你师父恨有多深。”
“经年之后,你真能确保自己仍能如此刻所想?!当真不会生怨生悲生恨于她?”
我不能……我不知……蓦然咬牙颤瑟,被冷水和汗水浸透的额际鬓边一片湿冷。
青衣的人攥紧的五指里几乎勒出了血。
……只言相伴,也不能?
……生妄生情,已是大错?
……纵然藏心,也无可挽回?
自己,还能怎样?
师父……
我还能怎样?
萧儿……还能怎样?
麟霜华骨伴随凌厉的弧度飞驰出去,“铿”的一声钉入一块长满苔藓的硕大青岩内,剑身没入半截。
他猛然厉声长啸道:“我还能怎样?!”
蓦然将脸整个埋入冰冷的溪水中,云萧颤抖着声音笑了几声,而后,忽然抑声而哭。
早已退无可退。
雪岭中认清自己的心意,便已回不了头……
事到如今,却要这样被惊醒……
难道要萧儿……把整颗心挖掉,再重来一遍么?
自言不会害你,可是有人说我会的。
自言只愿你安好,可是有人告诉我,你最后会死在我手里……
无论怎样做,我都是错的……
因为情错,所以都错。
哪怕将心收到最小的角落,也不能容忍它跳动在你身边。
师父……
师父……
师父。
萧儿……真的不会害您。
不会的……
不会……
永不会。
可是无人信我,连我自己,竟也不敢信……
我怕……
萧儿怕……
会真如太师祖所言。
那到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分明无论如何,我都只愿你安好如初。
可是眼泪浸入冰水中的温度如此灼热,烫烧了那颗本已是细腻至极,惶然而又敏感的心。
原来我连留在你身边,都已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