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主要带兵的人,并非凌胤云,而是伍然,他受白子岚之命,担任行军指挥。除他们两人,还有一位副指挥,名叫杜文,同样出身铸刀庄,目前是禁卫军小队长,领了滇成王旨令,送礼前往,祝贺此婚事。
良久,日暮西斜,护送队伍进入凹陷谷地,前方清澈泾水奔流,蜿蜒绵长,九弯十八拐,看不到尽头。
杜文转过头来,看向伍然和凌胤云,忽地道:“这儿是水质清澈,甘甜入味,不若稍作歇息,意下如何?”
伍然迟疑半晌,环视四周,点头道:“好,那便依你所言。”
凌胤云见队伍停下,告罪一声,向后退去。来到马车旁,凌胤云再次掀帘,问道:“我要去附近打水喝,泉夫人要下马车,陪我前去看看吗?”
祈泉摇摇头,轻柔道:“妾身头有些晕,想稍作小寐。”
凌胤云为之愕然,道:“那泉夫人便好好歇息。”他垂下肩膀,有些失落,本想看见祈泉玩水模样,说不定还能一窥美足,欣赏一番,可现在全都落空了。祈泉凝视半晌,发觉他怅然神情,似乎明白他所意,俏脸微红,道:“谢谢凌大人美意,可妾身不适,若改日回程,定当欣赏美景。”
凌胤云心中大喜,道:“那凌某不打扰了。”正当他离去时,季冬梅秋波闪动,娇嗔道:“凌爷,你怎不问我呢?”
凌胤云顿时语塞,心叫不妙。这马车本来是祈泉所乘,季冬梅是以婢女身分,入坐此车,所以一时之间,忘了她也在这里。
凌胤云大感尴尬,老脸一红,道:“那你要去吗?”
季冬梅别过俏脸,故作伤心道:“凌爷被泉夫人婉拒了,才转而邀约,若我答应此事,岂不没有矜持吗?”
凌胤云歉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冬梅噗哧娇笑一声,道:“我是跟凌爷开玩笑的。”她长身而起,走下马车,轻挪玉步,来到凌胤云身旁,道:“若凌爷不嫌弃,我愿陪凌爷。”
凌胤云见她懂事,肯给自己台阶下,心中甚喜,他转过头来,看向祈泉一眼,施礼道:“那凌某先告退了。”他阖下帘子,立时挽住季冬梅水蛇般的纤腰,牵起玉手,前去小河旁。
清冷透彻的河旁,早有许多士兵和马匹的身影,凌胤云带着季冬梅,往深处一探,来到较少人的地方。他拣了个大岩石旁,脱去衣服,跳下河里。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季冬梅也下来。季冬梅瞥他一眼,抿唇道:“我可不是泉夫人,凌爷还有兴致吗?”
凌胤云尴尬起来,知道她在算旧帐,闹起别扭,苦笑道:“算我先前失言,我给你赔个不是。”
季冬梅嗤嗤一笑,道:“为何凌爷如此好心情?先前在营寨中,你对我们两姐妹态度以礼相待,眼下怎像个喜色之人呢?”
凌胤云两手一摊,道:“谁不想美人相伴?”他沉吟半晌,甚感无奈,叹道:“那几日在营寨里,自顾不暇,实不宜耽于逸乐。”
季冬梅美眸深注,道:“言下之意,凌爷现在想对我无礼了吗?”凌胤云心中一惊,不知所措,他瞧季冬梅明艷照人,秀色可餐,若说无非分之想,肯定说谎,可她非青楼女子,一夕之缘,未免不负责。他长年在战场上,自问没办法经常返家,若娶她入门,肯定不是好丈夫。再者,现在他得罪太子等人,命悬一线,搞不好明天就上断头台了,诸如此事,浮上心头,令他神色黯淡,长吁一口气,道:“我游去另一边,你可尽管下水,我绝不偷窥。”
季冬梅瞟了他一眼,莞尔道:“凌爷无须担心,其实我不谙水性,本就不能下水。”言外之意,便是婉拒了他,本她这般说法,应当让凌胤云松了口气,下了台阶,可他又露出复杂之色,觉得被拒绝,好似没面子。再想到之前季氏姐妹两人多次瞒他,心中顿时生出坏心眼,想捉弄她一番。
凌胤云故意游到岸旁,假意上来,实则搂住了季冬梅,将她拽入水中。凌胤云想起他不谙水性,故一手环腰,一手握肩,将她牢牢拥入怀里,不让她吃到水。
霎时间,水花溅起,季冬梅浑身溼透,衣裳紧贴身子,曼妙曲线,一览无遗,教人大饱眼福。凌胤云瞧她乌黑秀发也被打湿,模样有些狼狈,不禁心生怜悯,暗怪自己太粗鲁,关切道:“你没事吧?”
季冬梅俏脸飞红,抿起朱唇,娇嗔道:“凌爷,你真霸道。”
凌胤云见她透出喜色,人也没事,松下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这是给你教训,教你们两姐妹不再敢骗我。”
季冬梅媚笑道:“凌爷的教训,未免太小孩子气了。”正当凌胤云掬水,打算继续捉弄她,倏忽间,他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没入树林之中,他定眼一瞧,那人正是杜文。
只见杜文鬼鬼祟祟,溜目四顾,好像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良久,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獐头鼠目的男子来到他身旁,两人对视一眼,窃窃私语。
凌胤云问道:“那人是谁?”
季冬梅轻蹙黛眉,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他。”旋即,她续道:“队伍至少百来人,记不住众人,实属正常。”
凌胤云环视四周,那两人在河旁交谈,附近恰巧有岩石和草丛可供掩蔽,他心念一闪,露出贼笑,道:“不如去偷听看看。”
季冬梅杏目圆瞠,为难道:“凌爷,这不好吧,或许他们有私事。”
凌胤云若无其事道:“我只是听,又不会说。再者,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事?”
季冬梅嫣然一笑,抿唇道:“这可难说,好男风之人也不少。”
凌胤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好了,就算真如此,我也不会乱说。我虽不喜男色,但我也不会因此轻视。”
季冬梅伸出玉手,搂住他脖子,坏笑道:“凌爷,你忘了上次偷听,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