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江湖之远,此处正乃名动武林,旁人却不知其处的仙霄宫。
仙霄宫有一地方名叫回梦台,是雪山巅上最为陡峭,风雪最大的地方,回梦台孤悬在悬崖之上,萦云载雪,似乎已远离凡尘,通往仙境,不下雪的时候,这里也会皓月凌空,此时的回梦台传说是最接近神明的时候,月华清辉映照着晶莹白雪,仿佛一伸手便可将那轮明月揽于怀中,只手可摘星。
此时正是皓月当空,苍茫雪山,万里清辉,皓月之下,有一人影正盘坐在回梦台之上,周身裹着一道炫目的光华,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月正当空的时候,刹那间月光如匹练一般自九天而下,缓缓的汇聚在那人身上,顷刻间照亮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名女子,只见她肌肤胜雪,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是即将飞升的仙人,还是冰雪仙子偶顾凡尘。
此时的她正双目紧闭,手指微抬,顿时一股白茫茫的真气在她的指尖汇聚,慢慢的,真气像是有意识的往四周扩散,缓缓的汇聚在她的头顶。
月光更盛,仿若无边银河滚滚而起,强烈的劲风生生催起了那女子四周的积雪,在风雪飘扬之间,那女子的身躯轻轻的晃了晃,面上似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像是此时正承受着难以言说的压力。
白色的真气还在她的头顶慢慢汇聚,劲风越吹越盛,硬生生的刮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雾,有雪花狂乱的吹向四周,如利剑一般狠狠的射进了四周的雪地,带来一阵一阵的气劲爆破声,柔软的雪花竟有这样恐怖的杀伤力,可见这女子的武功是多么的高深莫测,匪夷所思。
那女子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盛,头顶的白色真气也变得狂暴不堪,眼看着那些白色真气正要凝结成型,隐隐出现了一朵花的轮廓,可此时,那女子全身剧烈的一晃,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正要凝结成型的真气也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伸手扶起了那白衣女子,旋即伸手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将自身真气灌入那女子体内,好一会儿,那白衣女子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犹似一泓清水一般的眼睛,素净空灵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将她扶起的乃是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婆婆,只听那老婆婆关切的问道:“孤影,还是不成吗?”
那被唤住孤影的女子摇了摇头,调理了一下气息道:“我的神魄不全,这兰因心法练到最后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那老婆婆叹了一口气道:“幸亏我不放心你,跟出来看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这兰因心法你还是不要再练下去了,你的神魄不全,勉强练下去恐会堕入魔道。”
那女子缓缓的站起身,看着半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忽又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一般,喃喃道:“魔道吗?什么是魔?我有一种感觉,我那失落的灵魂已经回来了?”
“怎么可能?”那老婆婆惊叫道:“当年你在血域魔潭……难道你已找到你失落的魂魄?”
原来她才是当年在血域魔潭失踪的叶孤影!
叶孤影伸手阻住了她的话,回头正视着她,轻声道:“云姨,下个月我就要继承仙霄宫宫主之位,此前,大长老曾用天命石预测了我以及仙霄宫的未来,天命石预测到灵山血珀就要易主,这代表仙霞师叔大限已至,而我,那个与我命运相连的人已经出现了,这是我的劫,也是仙霄宫的劫,更是天下苍生的劫,我身负大长老之命,在继承宫主之位之前,必要寻回灵山血珀,并将那与我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人带回仙霄宫。”
云姨愁眉道:“你真的要下山,你忘了你师父曾予你的忠告吗?”
叶孤影缓缓的伸出手,似要将那清晖月色掬于手中,神色间有霜雪之意,声音散入风中几不可闻:“天地间有很多清奇,在梦中更加真实可触,这是我的路,我没有选择。”
两人正在说话之际,一条如鬼魅般的影子飘上了回梦台,叶孤影看着那人影,神色微微动容,问道:“仙云使,这么晚了,您来此处是有什么要事吗?”
被她唤作仙云使的是一面容严肃的老妪,她在仙霄宫已经很多年了,资历极深,是仙霄宫宫主的贴身侍女,平时话极少,即使身为侍女,可仙霄宫从未有人敢轻视于她,因为她的武功在仙霄宫是数一数二的。
她埋着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道:“宫主要见你。”
叶孤影点了点头,身形一动,施展轻功,便朝仙霄宫一高阁直掠而去。
那高阁名唤飞仙阁,是仙霄宫最神秘的地方,也是宫主平日居住的地方,那里从不允许外人进入,整个仙霄宫能踏足那个地方只有三人,除了叶孤影与刚才的仙云使,便只剩下宫主一人了。
仙霄宫宫主神秘无比,从不在人前露出自己的真容,整个仙霄宫知道她容颜的少之又少,就连当年被她救回来的叶孤影,即便已被她收为徒儿,也从未见过她的真颜。
每每她要召自己徒儿时,两人也是隔着一堵帷幔说话的。
她几乎常年在闭关,经常一闭关就是好几年,是以,许多年过去了,就连仙霄宫的门人也忘记了她们的宫主到底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