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翎开始感受到了威胁,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她知道,在那个男人心中,她永远也及不上那个人,容貌及不上,武功及不上,才能及不上,魄力也及不上,便是她最以为自豪的舞艺,也比不过人家。
那个男人不为她动心也是正常的。
可为何在渊和的心中,她也及不上她,不是说小孩子最是单纯,谁跟她亲近她便喜欢谁吗?
她照顾渊和两年,尽心尽力,事无巨细,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看,为何渊和从没有说过她像自己的母亲,而那个人,渊和只见了她一面,便对她亲近得不得了?
她开始发了疯的嫉妒。
渊和是她最后的倚仗,有了渊和,那个男人才会多看她两眼,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那样的男子,天人之姿,杀伐果断,才智武功都被誉为当世第一人,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心动呢?
痴想也好,贪念也罢,她的心中逐渐明白,不能让那个女人回来。
如果那个女人回来了,自己便再也没有理由留在渊和的身边,自然也就不能通过渊和时常再看见他。
她越想越觉得寝食难安,那颗罪恶的种子开始在她心底发芽,所以,她悄悄去找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同意了帮她。
一番谋划之后,她约见了自己的兄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兄长当即表示一定会帮她扫除这块绊脚石,兄长还说了,他在军中有朋友,只要他以荣华富贵相许,他的朋友定然会帮他们。
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现在整个景陵城都在抓泷日国的探子,他们完全可以打着泷日国探子这个幌子将人先抓到牢里去。
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想要在牢里自保太难了,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即便日后她被救出来了又如何,一个被无数男人碰过的女人,惜王又怎么会要,到时候便是杀了那些男人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那女人的重要性,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月弄寒,他们也没有想到,月弄寒会为了她不惜跟云隐国翻脸,连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带兵闯了大牢,及时将人救了出去。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自认为完美的计策,在那群男人的眼中就像是小孩儿的把戏,他们甚至都没怎么查,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的事情便水落石出。
直到看到了哥哥被五马分尸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这跟她所预想的根本不一样,原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便是再怎么耍心机使手段都没用,你跟人家耍心机,人家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
不过成王败寇,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她也无话可说,她只是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渊和,毕竟那是她养大的孩子。
缥无看了她一会儿,问道:“还有谁?”
绿翎眼中噙着眼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缥无道:“那日刺杀渊和的那个刺客是谁?若这件事完全是你们兄妹二人主谋,为何我们查遍了云隐的军营,都没找到那个刺客,我检查过你的伤口,伤你的那个人武功应该不低,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直接刺杀她,而是想着要将她抓入大牢?”
月弄寒给他们的供词里,所有的矛头直指绿翎和她的兄长,而他们寒月国更是利用这个机会反将了他们云隐国一军。
虽说两国现在是盟友,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未必永远都是盟友。
尤其是这两年来,月弄寒的风头越来越盛,百姓们多为他歌功颂德,皆言那句谶语是真的,将来他定会是这片大陆的新主人,成为像凌帝一样的明君。
凌云峰上天人将,一揽山河天下归。
这个乱世注定要在他的手中结束。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寒月国在景陵城一定会比他们云隐国更得民心,对于一个君王来讲,民心所向才是最重要的。
绿翎咬着嘴唇,并不说话,缥无见她的表情,便已猜到了一二,怕是这件事中还牵扯了别人。
他冷笑道:“你既不想说,本侯也不逼你,但你可知,你们这次的所作所为,连累了整个云隐国的声誉,便是你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其罪,至于你想再见渊和一面,本侯做不了这个主,不过本侯可以给你带句话。”
绿翎见他不能允诺自己去见渊和,又听他说因为她们坏了云隐国的名声,跪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
缥无最后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去,走到最里间一间牢房时方才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了进去,冰冽盘腿坐在背光处,冰冷的面具下,一双眸子同样冷冷的看着他。
缥无也不介意牢狱里脏,直接在牢门前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坛子朝他晃了晃,问道:“要喝一点吗?”
冰冽将目光移到了酒坛子上面,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戒了!”
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山里守着她,没有机会饮酒,出来后,未免喝酒误事,他也没有再饮过一口酒。
“这个东西也能戒?你也算是个人物了,”缥无摇头晃脑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拔开了一坛,喝了一口后,顺手将另一只手拎着的东西透过门缝扔给了他:“酒戒了,东西还是要吃的,饿了一天了,吃点吧。”
冰冽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烧鸡,一些卤牛肉,还有几个馒头。
他也不客气,拿着一个馒头啃了两口,却又听缥无道:“从新郎官沦为了阶下囚,这滋味不好受吧?”
冰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缥无道:“看笑话也得有笑话看才是,没笑话我看什么?”
冰冽又不吭声了,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缥无看着他,又问道:“刚才我和绿翎的对话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