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无论我走到那儿,后边都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回身察看时,身后的太监宫女都低下了头,作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可一转过头来,那种被人背后议论的怪异感觉又来了,我心中苦笑,这种有如站在聚光灯下被人评头论足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看来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看看天色,晚膳的时间要到了,我步过廊桥,走向御厨,今天皇上要在清溪书斋用膳,我得去好好准备一下。
走到月门外时,忽然听到院里传来压抑的笑声,我不由放轻了脚步,平日里我是没有偷听壁角的习惯了,不过这回主角是我,未免就有点好奇,想知道自己的故事被传成了怎样的版本。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上,心里窃笑自己还真像小偷,扒在门边上,我竖起耳朵、、、、、
“我就说呢!瞧她那骚狐子样,若不是勾搭上了阿哥们,一个小小的汉军女子,哪能这么轻易地就上来了。”冤枉啊!我这女官跟阿哥们没关系,纯粹是康熙老儿的个人行为。
“你瞧她平日里那个清高样,玉贵人身边的艳儿不就是让她帮着打听一下皇上指了哪位主子跟着出宫嘛,她竟给脸不要脸,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艳儿回去跟玉主子一学,玉主子气坏了都。”噫?有这回事吗?我敲敲头,好像没这映象啊?不,等等,中秋前好像是有一个宫女到我跟前问了一句什么来着,不过那时因为皇上临时决定要点心,我急匆匆地赶去御厨传话,路上好像碰到一个面生的宫女拉着我问了一句话,我忙得没工夫理她,一句不知道就跑了,原来自己就这么无形中又得罪人了,嗯,反省中。
“不过前儿夜里她可吃了苦头了,谁让她勾上了八爷?呸!瞧她那样,也不照镜子,看自己能攀得上哪高枝不?八福晋能让这狐媚子进门?”这跟八爷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勾他了?不过,他自个儿贴上的算不算?
门里嘻嘻哈哈地说了许多,我在门外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记:“安婉侍,你在这做什么呢?”我惊得回头看去,原来是同在御前侍候的**,我干笑一声,倚着门道:“哦,没事,我走累了在这歇会。”**嘲讽含嫉地睨我:“安婉侍,你可金贵着呢,多保重身子,要有了一点不适,咱们那小院可要让阿哥们踏破了。”我神情不变,含笑道:“还真亏了妹妹提醒了,我还真该留心些,我自己倒没什么,若是让主子们迁怒到她人身上,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脸色微青,我冷笑而过,哼,这几天里的是非倒有一半是从她那传来的,真当我不知道?能把我的事描得那么仔细,不是朝夕相处能做到吗?我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院子,刚才议论纷纷的话语在听到我和**在门外对答时已止住了,见我进门,都低下了头作忙碌状,我在院中停步,淡淡地扫视了那几个闲话的宫女一眼,她们垂眼做事,手上却有些颤抖,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们,**跟进来了,默不作声,又惊又疑地盯着我,猜想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她们的手脚都乱了,在我的注视下,不是打翻了箕子就是滑了手,我看看这也差不多了,冷冽地哼了一声,方抬脚进前间去,跟人辩驳太费力气了,有时候拿四爷那招来用用也不错,不说话,就那么冷地站在那瞪人,那效果绝对比说干了嘴好。
我进到屋子,还没适应屋子里阴暗的光线,鄂公公就笑着迎上来:“安婉侍,你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我对着他说道:“鄂公公,今个皇上午膳用得少了,晚膳只怕要备多些,时辰就要到了,都差不离了吗?”鄂公公笑道:“都差不多了,过会子就呈上去,误不了时辰的。”我点点头道:“鄂公公,您劳累,安心先过去了。”鄂公公背着手颔首:“得嘞,安婉侍你就放心吧。”我点头笑笑,走出了膳房。
门外,依然如故的诡探交错的眼神和见我出来猛然噤声的表情,我懒得理会,不去看**那幸灾乐祸的假笑,径直往外走。人活在这世上是怎么也避不开是非的,就算贵如天子,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他说由他说,若人活在这世上每一步都要走得战战兢兢,小心在意,下一个动作下一个表情下一句话都要斟酌再斟酌,思量再思量,那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味?人生之有趣,就在于对下一秒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