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躬下身子,毫无惧色地答道:“皇上,奴婢自知不该顶撞一位尊贵的格格,只是,奴婢纯属自卫,若是时光倒转,奴婢一样会反击。”
“哦?”康熙轻噫一声,沉吟不语,半晌,他凛声问道:“你的心愿还如在草原上说的那么简单吗?”
心头微惊,但我还是毫不迟疑地应道,那答案不假思索,不拖泥带水,简单明确,意简言骇,只一个字,“是!”
听到了我的回答,康熙看着我的眼神有丝松动,眉梢轻挑,这动作,与阿哥们的无二,意味深长地道:“丫头,你知道外边对你不利的流言有多少吗?”
我直视康熙:“皇上,奴婢知道。”“知道?”康熙饶有兴味地睇着我,嘴角微扯:“你不知道流言也可杀人于无形吗?”
我淡然笑道:“回皇上,奴婢知道一句话——流言止于智者。可皇上,这天下,智者几何?汲汲众生,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我静观皇上,他对我的言辞并无不悦,我又接着说道:“皇上,是人就有是非,这是穷极一生也避不开的,这是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如果说这世人只存一人,没人说他,他也会在心里对自己的存在产生疑问——这也是是非。如果这世上有两个人,那么,就算为了生存他们必须携手并肩的努力,在心底,他们也会对对方有不满,有腹诽,总有一天,这不满会化作言辞,那就是争吵。若是这世上有三个人,皇上,那战争就无法避免了。皇上,说白了,所谓是非,就是似是而非,就看个人怎么处了。”
也许是我的言论在这时代太过新意,康熙听了以后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思忖不语,良久,他抬眸看我道:“丫头,你师从何人?”呃?我额上滑下了一滴超大的汗珠,一口气回不上的梗住,康熙问这个干什么?我没老师,只是纯粹的个人看法而已。我咽下唾沫,干涩地道:“皇上,奴婢父母亡早,跟随叔叔过活,只不过略识几个字罢了,没从师。”康熙似是不信地打量我,我尽量保持警惕做到神情自然,康熙看不出什么,沉吟了一会道:“你下去吧。”就这样?没有斥责?心中疑惑,却顺水推舟道:“是,奴婢告退。”
倒退着走到门边上,我方转过身子,竹帘子太监已掀开了,我一歪头出去,却险些撞上了在门边立着的一个人,我抬头一撇,是四爷?他脸色凝重,黑眸深邃地注视着我,我浅笑福身:“给雍亲王请安,王爷吉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平行线了,我在心底暗忖。似乎过了半晌,才听到四爷的声音传来:“嗯,下去吧。”我连眼都懒得抬,就这么径直走开。
三力告诉我,皇上指了我随侍出巡,今儿个二十了,收拾东西,清点器物,这几天来我在兴奋和期待中渡过,今日下了值,我正在屋里收拾要出巡时带的衣物,听到双喜在门外叫了一声:“姐姐,你在屋里吗?”我应道:“在呢,双喜,进来吧。”双喜忽啦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对我说道:“姐姐,告诉你一件事。”我手上不停,瞄了她一眼道:“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可是捡好的听啊!”双喜嘟起嘴道:“自然是好事来着,要是坏事,我还笑得出来啊?”我笑开了脸:“瞧你,我不过一句,你的嘴上就可挂二两油瓶了——说吧,什么事让我妹子这么高兴?”双喜走到我身边,顺手把一件差点掉下炕的袄子拿起叠好,欣喜地说:“今日晌午桂公公点了我的卯,姐姐,我也是在行列里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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