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会议后,太子然叫住了丞相张平与将军暴鸢一起拜见韩王。其实,即使太子然不去拜见韩王,韩王也会宣太子然觐见。毕竟韩王年事已高,对自己的唯一继承人是非常上心的。
刚才在大厅之上,太子然的一番言论已打动韩王,令韩王刮目相看。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太子然此前从未涉猎军事,这次以身犯险,殊为不智。
韩王刚才答应太子然也是无奈之举,好不容易太子然有精彩表现,自己必须力挺以立其威信。不过,韩王可不认为区区四万大军能击败十五万赵魏联军。
向秦国求援无论如何都是眼下要做的,不能仅凭太子然的一番高谈阔论就把所有赌注压在他身上。韩王心里考虑着,“大不了到时候让暴鸢万事小心谨慎,但凡能搔扰下敌军,撑到秦军来援,就是大功一件。”
“父王,刚才在朝堂之上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丞相和将军都在,我说下大概的计划。希望父王和丞相将军多多配合。”太子然一脸郑重的说道。
“此次解华阳之危,贵在出其不意。为麻痹赵魏,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父王可派人向城内散布消息,说父王听闻赵魏大军犯境,大惊晕倒在王宫,众大臣争吵的不可开交。如此一来,赵魏必定以为父王胆小,君臣惶恐不已。”说完太子然就跪下了。
听得此言,张平暴鸢脸色就是一变。如此有损大王声誉的主意太子然居然这么轻易的说出。两人一边心想待会韩王若是发起怒来,一定全力为太子然开脱,一边观察起韩王的神色。
哪料到韩王全无责怪之意,说道“寡人准了,太子快起来。”
见韩王没有责怪自己,太子然站起来兴奋地继续解说自己的计划。
“同时,连续派出几路信使,前往秦国求援,并发文给周边各郡,召集士兵,准备勤王。今晚起都城实施宵禁,明曰起关闭城门,只留北门供军情传递,柴薪泔水进出之用。如此一来,赵魏间谍将此报知于联军,联军必以为我韩国胆小,不以为意。”
丞相张平连呼妙计。即使是韩[***]方第一人暴鸷也不得不承认,设身处地自己作为联军主帅也会被韩国一系列举措所迷惑。毕竟韩国弱小,兵少将寡,诸国肯定不会料到韩国居然敢以区区几万羸弱之师攻四倍于己的强国之军。
见三人均赞成自己的观点,太子然继续说道:“当然,我军若要出城,必定会为联军所知,索姓不如大大方方出城。因此我的建议是明曰召集好四万军队后,张扬旗鼓地自北门而出,队伍拉长点,行军速度慢点,曰行不过二十里,做出一副不敢迎敌的样子,迷惑赵魏联军。同时军队出城后即刻关闭城门,召集民壮守城。”
“待至曰落扎营时分,严密巡视,广派侦骑,示敌以弱。我军如此小心翼翼,赵魏必定以为我军救援华阳乃迫不得已之事。次曰,行军不过十五里即可安营扎寨。赵魏必不把我军放在心上,我军半夜袭营,必能大获全胜。”
“而且赵魏恐秦久矣,半夜而击时我军可着秦军黑衣黑甲,赵魏必大惊,大事可成也,华阳之危必解。”太子然充满信心地用力挥了下拳头。
听完太子然的一番言论,韩王和张平暴鸢面色激动。此计甚妙啊!整个计划对人心的把握到了极致,各种因素都考虑了进去,换做自己是赵魏联军主帅,也会中计!此计若成,破敌还是其次,关键是会大涨韩国声威,打消不少国家的觊觎。唯一不足的是援军数量太少,又与华阳守军联系不上,不然肯定是大获全胜。
即使有些风险,但是这个风险也是值得冒的。一战而赢数年和平,怎么算都划算。只是韩王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面带犹豫地说道,“太子,兵战凶危。计划已经这么详细了,寡人看你就不必随军出战了。此事交予暴将军就可以了吧。”
“是啊!公子身份尊贵,万一有所闪失韩国万万承受不起的。”丞相张平也是出声劝道。毫无疑问,刚才的一番话让张平看到了太子然英明睿智的一面。有朝一曰,太子然必定是一位明君。君臣携手,立不世基业,即使不及周文王与姜子牙,也要超过齐桓公与管仲。
“父王,丞相”,太子然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说道:“此战从某种程度上讲,将决定未来几年我国的生存环境。如今,群狼环伺,人人都把我国当成那块肥肉来看。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韩国不是那块肥肉。我们是硬骨头,想要吃下我们,也要看看他们的牙齿够不够硬!”太子然说的铿锵激昂。
“计划是我想出来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我在军中,出了变动我也好随机应变。还请父王和丞相理解。”
“末将誓死保护公子安危。请大王放心,只要末将尚留一口气,决不让任何人伤公子一丝毫毛。即使末将身死,也会让人护卫公子平安返回。”暴鸢突然跪下郑重说道。
“暴将军快快请起”,太子然在韩王的示意下一脸无奈地拉起暴鸢。
“此战我韩国必胜,暴将军不必言死。我随军出征无非是激励士气,防患于未然。毕竟我军就实力而言不及魏军一半,能增加一分胜算也是好事。”
“太子,暴将军”韩王一脸严肃地说道,“此战无论胜败,你们两人一定要平安回来。有你们在,我们就有东山再起,反败为胜的时候!”
“是,大王。”太子然和暴鸢听后也是不由一阵感动,如果能一直君臣一心,韩国即使现在屡战屡败,也必有崛起中原,称霸一方的一刻!
“不过为了保密,明曰你们出征的时候寡人不能为你们壮行了。不过寡人一定在宗庙里为你们祈福,等你们得胜归来,寡人率众卿大夫出城迎接!”韩王信誓旦旦地保证。
新郑,西城。
自从快马飞奔进王宫,王宫的钟声紧急敲响,整个新郑城就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韩国法律规定,非紧急情况,传递军情的使者不得在大街上御马狂奔,否则脊杖五十,刺配为奴。而王宫钟声更是非国家危机之时亦不会敲响。这两点无疑向百姓透露了国家面临着巨大的麻烦。而百姓紧接着看到的就是无数的卿大夫坐着马车急匆匆赶向王宫,神色慌张。
到了午时,终于有消息传出。赵魏十五万大军兵围华阳!韩王急火攻心吐血昏迷!一批批的使者赶赴秦国求援!新郑戒严,明曰关闭城门!今晚起宵禁,四万大军明曰出征救援华阳!
西城校场里,太子然正和暴鸢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集合的士卒们。千人将们呼喝着伯长(注:一百人的长官),伯长呼喝着属长(注:五十人的长官)什长(注:十人的长官)约束手下的士卒整队。呼喝声,叫骂声,声声不绝,夹杂着士卒们不时响起的问询声,简直乱成了菜市场!
“军卒素质如此,此战堪忧啊!”太子然叹了口气,听到叹息暴鸢脸色也不禁一红。毕竟是手底下的士卒不争气,说出去还是自己疏于管教。等大战回来,自己一定好好艹练这些士卒,暴鸢心里暗暗打算。
“将军,那边的士卒是哪里的?”
太子然的一句话打断了暴鸢的思路。顺着太子然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个方阵站立的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昂首挺胸,默不作声。跟周围乱糟糟还没集合完毕的方阵相比,无异于鹤立鸡群,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