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珍如此精神一个人,自然不会做无用功;之所以同杨劲松走的如此近,她心里打着小算盘。
眼瞅着弟弟刘爱军的羊癫疯发作频率越来越勤,她老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病情一发作,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手脚抽搐,浑身打哆嗦,跟肥皂粉一般的白色泡沫不停从嘴里往外吐;情况好点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一块毛巾破抹布,防止他咬伤了舌头,缓个个把小时就缓过劲来了;可情况严重的话,就没有这幸运了。
比如这一次发病,刘爱军蜷缩着如同鸡爪子一般的双手,翻着白眼嘴里呼呼往外吐着泡沫,嘴里接连发出瘆人惨叫,身上跟过电似的疯狂打着哆嗦,像是随时都会咽气似的。
娘俩慌慌张张把他送到了医院去,花了五百多块钱,总算是抢回一条命。
心里全是儿子的刘爱珍老娘,丝毫没有察觉到闺女的异样,嘴里哭天抢地的埋怨着刘爱珍不是个着调的,都这个时候了,不顾弟弟死活往外跑;还说都是刘爱珍不愿意给儿子换媳妇的缘故,导致儿子病情加重差点没有了命。
王加美放出狠话来,给儿子找媳妇的事情不能再拖拉了,等出院后,就托媒人找家里有闺女能够换亲的人家。
刘爱珍一颗心凉透了。
远远近近村子里,因为换亲造成的悲剧不是个例,她刘爱珍才不会步入她们的后尘。
隔壁尙家庄就有一个换亲的人家,因为大哥是个弯腰驼背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驼子,蹉跎到了小三十都没找到媳妇,比他小五岁的妹妹,一个模样标志,身高一米六的大姑娘,被父母做主,强行嫁给了外村一个眼睛不济,脑子不清,只知道流着口水傻笑的男人。
嫁过去的第二天,姑娘就想逃跑,不等跑出村子,就被村里人抓了回来;公公婆婆恐吓她,要是再敢跑,就打断她的腿。
她没有跑,却疯了。
就算是疯了,也没有逃过圆房这一劫,生下一个孩子后,姑娘就被送回了娘家;而他大哥依靠着换亲娶回来的媳妇,也被强行带走了。
从此以后,尙家村就多了一个穿着破烂,顶着一个满是油污的脑袋,天天坐在村头石头上抓虱子的疯子;她精神错乱到了不知羞耻的地步,抓虱子的时候衣服敞开着,露出一对黑乎乎如同烤地瓜一样的奶……
可命运并没有对她有丝毫怜悯,疯疯癫癫的疯子,她的肚子竟然慢慢鼓起来,直到她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躺在满是血污的荒草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
她刘爱珍不能重复这样的命运,而她孤立无援,她无所依靠,她只能依靠她自己!
更何况,在公园醉酒的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事……
怀孕跟咳嗽和贫穷一样,是藏也藏不住的;万一那晚她真的怀孕了,在当时民风闭塞的村里,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她刘爱珍会被村民的唾沫星子淹死不说,她娘也饶不了她!
她彻底就完了。
心一横,她豁出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这么多年来,她为这个家已经付出的够多,跟男人一样下地干活,伺候生病的弟弟,同娘辛苦扯着这个家。
李建宁已经被唐月抢去了,她只能把主意打在别人身上。
她想到了杨劲松。
杨劲松尽管是个不能下地干重活的,可是他长相斯文,又有文化,在五金厂还有一份月月能够发工资的工作,光是这两点,就远远比村里其他男人要强的多。
他现在日子不好过,那是帮衬穷家的缘故;要是她跟了他,他赚的钱,自然就到了她手里,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至于娘跟有羊癫疯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