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婆娘普遍愿意嚼舌头,这是她们打发时间和无处安放的精力最好的法子。
村里东家长西家短,就连谁家的老母猪下了几个崽子,她们都扒拉的一清二楚。
那年头没有手机电脑这些传播信息的现代工具,愣是依靠着这些婆娘的嘴巴,大小消息得意迅速传播,往往东边老光棍刚刚打个喷嚏,西边小寡妇就知道了消息。
婆娘的一张张不着调嘴巴,俨然成了移动的信息通讯站,给毫无乐趣可言的生活增添了快乐,并形成了各自的小团体。
结巴婆娘嘴皮子厉害脸皮也厚实。在数次对外战争中,都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成了小团体队伍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头号人物,不管需求什么信息,只要她一出手,保准会得到相关信息。
现阶段,在唐月多次小恩小惠的笼络下,她同儿子小墩子,死心塌地成了唐月的最佳麾下。
笑人穷,恨人富。别看村里都是些土里刨食的老农民,家里稍微富裕的点的,那是毫不掩饰对家境贫穷人家的不屑和讥讽。
在这种情况下,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又无能又窝囊,结巴婆娘自然成为众多婆娘争想踩踏的对象。
她不认命,她拼命的反抗挣扎,一张能说会道的刻薄嘴巴,就是她仅有的武器。
她成了村里的公敌,可唐月非但不计较以往她说的种种刻薄话,还隔三差五给她送东西,她感激涕零。
只要唐月有需求,一个眼神,她就会心领神会,带着她的四个崽子,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而小墩子又是孩子王,在孩子中具有强大的号召力。这次杨劲松顺利掉入陷阱,小墩子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要想对付那对渣男贱女,她得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这娘俩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她的目光落到了院子里的几块木头上。
糙汉子真是个全能的,就没有不会干的。家里的床压塌了,他找来了木匠工具,准备重新做一张双人床。
她原来的那张小床是单人床,两个人睡实在是太挤了,每天都得压在建宁身上,加上这些日子热身运动实在是过于频繁,不压断才怪。
等娘回来,怎么解释这事?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因为渣男贱女勾起的一丝不快,快速隐入心底。想起那凶猛有力的雄狮,她不禁一脸坏笑。
唐月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大门一关,拉着建宁就往猪圈的位置跑。
指着那搂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大肥猪,她哧哧笑着。
“大不大?”
糙汉子的脸随即涨红,羞涩瞅一眼面前不怀好意的小媳妇。
“咯咯咯,错了,说错了,是肥不肥……”
小粉拳头咚咚敲打在他的胸膛上,打的他浑身酥酥麻麻。
他满脸疼惜的盯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月月,伸出手一把把他揽入怀里。明明白天黑夜在一起,可怎么感觉怎么腻歪也不够。他总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情绪萦绕着他,说不清道不明,隐约感觉面前的小娇娃,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珍贵。
那个奇怪的梦,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建宁哥,我不能跟他离婚!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浑身伤痕,满脸憔悴的她,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眼泪哗哗直流。
“你也不要再来看我了,我已经害的你失去一条腿了,我会害死你的……”
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惶恐抬头张望,抱着孩子就从床上跑下来。
她赤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凄苦,她直接在他面前跪下来。
“建宁哥,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为了这个孩子,我也好好好活下去。你不要再来了,他会下死手的,他真会杀了你的……建宁哥,我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我真的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看着那虚弱至极的她,他情不自禁大喊一声,一把抱紧了她。
他感到一丝眩晕,随即大汗淋漓,浑身颤抖不止,眼眶中迅速沁出瘆人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