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见那水冒着热气,这才搞明白哪里是放热水的地方,之前看那桶,还道是储物用的呢。她低声问了豆蔻,才知道那外面是桶的模样,里面有个小小的炉子,拢的火并不旺,只为里面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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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被派去找婆子请大夫,晚了些回来,一进门见一群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在年谅床榻边围绕,而自家主子却事不关己般的矮榻上坐着瞧着,她心里颇有些不痛快,走过去拽了拽夏小满的衣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主子怎么不去瞧瞧爷?爷醒了,倒像她们的功劳一般。”
夏小满一哂,整个儿晚上净看哭天抢地的大戏了,这会儿见茴香只微微有些恼意的小脸,倒觉得十二分的有趣来,也低声回道:“怎么?你还觉得他醒了是咱们的功劳?”
茴香微微涨红了脸,忙道:“主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太恭顺就不好玩了,夏小满笑着摆摆手:“我知道。玩笑话。没什么。”
茴香点点头,脸上又带出愁容,向夏小满咬耳朵道:“主子,不是奴婢说嘴,便不是功劳吧,主子也得过去瞧瞧——这六爷醒了,她们在眼前围着,主子离得远远的,就显得主子偷懒一样。主子不为别的,好歹也不要叫她们卖了乖去啊。”
夏小满知道她是好意,别说宅门里,在公司里也一样,你不围着领导转,就是你有再多业绩再大成果也显不出来,怕都叫别人舀去卖好了,虽然不至于“做得好不如说的好”,但是“做的好却不会说”,也一样白搭。
夏小满深谐此中种种,但是这不代表她到宅门里还要按照公司那套路来,关键在于现在她不是要在宅门里求升职求发展,而是要先自保后逃跑,所以,如果此时还是尽量保持适度低调,要有存在感——不能让人踩了去,又要存在感不是极强烈——存在感太强就被人盯着整了。而若这会儿再放手去抢什么“功劳”,得,只会招来旁人不满,惹出更多麻烦。
这些话实不能宣之于口,即便茴香是她的心腹也一样,况且,现在夏小满才“初来”,还没能把谁当心腹看待,所以她注定是要辜负茴香这好意了。
她歪着头瞧着茴香,忽然露出个调皮的表情,眨了眨眼,悄悄对茴香笑道:“其实……我这会儿很困,想回去睡觉……”
茴香一时愕然,反应过来之后简直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主子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着调?!她一张小脸颜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儿嗔怪的味道,唤了句:“主子……”
夏小满一吐舌头:“得,我知道,我知道。我坚持。我尽量坚持,成吧。”
茴香无比忧虑的瞧着夏小满,说不出话来。她原觉得主子这次醒来忘记那怯懦窝囊的过去是件好事,而且就冲主子撅采蘩那几句话,就知道主子已比从前强上百倍。可如今看来,主子竟是比原来还不争爷的宠!在她的观念里,之所以旁人都能过来踩她们主仆,还不是因为主子不招爷的宠,况且,还没孩子……
因为年谅体质放在哪里,年府上下都颇为怀疑他某些能力,因而“原版”虽然嫁入年家五年一直没得子嗣,却也并未因此事而受什么苛责。然而等青槐有了身孕后,这形势急剧转变,矛头一下子对准了“原版”,变成了她无法生育耽误了六爷开枝散叶。
老太爷老夫人也懊悔不已,年谅没娶亲另有隐情在其中,但没有另纳妾,却确实是因为二老觉得年谅身子不好,不易多妾,既怕损了他的身子,也是仁厚,不肯耽误了人家好姑娘。对于没孩子这件事,十分包容。可如今竟是“原版”“误导”了他们,导致他们晚了多少年抱重孙子,也就越发看不上本来就老实巴交不大讨喜的夏小满,便也时不时抱怨几句。
主子们都多有怨言,下面人更是说什么的都有。虽然这次捉妖事件爆出青槐诞下妖孽,不少人已经转移了视线开始编派青槐,但“原版”的处境仍没有任何好转,依旧是下人们背地里嘲笑的对象。
这些茴香本不想说,主子能忘了才是最好,免得说了无端的又给主子添腻歪,可如今看来,不说也是不行了,须得让主子知道现在是怎么个光景才成啊,否则就是主子性子变得再刚烈,怕也是要给人踩到脚下去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