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钦有感,不着痕迹往旁掠了眼。
女子开车的样子很认真。
腰杆挺直脊背紧绷,手把在方向盘上握得紧紧的,指骨略微发白。
两眼直视前方目不旁错,因为过于认真,嘴角抿出紧张弧度。
燕钦扭头看向窗外,飞车掠影,阳光打下的光斑在他眼前飞闪,使他眼底浮出的几许笑意变得不甚明显。
两点二十,蓝色MINI停在燕氏大楼前,安全到达终点,江意秋绷了一路的脊背肩膀终于得以放松,脸上也随之浮出轻松笑容,“燕先生,到了,没害你迟到吧?”
男人以拳抵唇,“没有,这一趟多谢江小姐了。”
他拿起档案袋,打开车门下车,跨出去前又回头,“江小姐,我下午开会时间是三点,本来想跟你说一声,但是看你开得认真,没好意思开口打扰。”
顿了下,他再道,“你应该不习惯开快车,不熟悉的事情用不着勉强自己迁就别人,自己舒适最重要。”
江意秋坐在车里,呆呆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颀长英挺,气场强大又温和。
尽管她知道温和只是男人的表象,是面具。而且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里是有笑意的,大抵是她开车时过于紧张的姿态引他发笑,所以语气也略显揶揄。
可是他离开前最后一句话,还是击中了她心头某处隐秘角落。
带来悸动。
勉强自己迁就别人,从小到大,她都在做这样的事。
为了减少争端,为了让身边的人开心,为了让师长欣慰,为了不让父母为难……一直都在为别人,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舒适最重要。
为自己,明明听来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都在这么做,对她来说却那么难。
而这么多年,身边那些她为的人,没有一个对她说过这句话,又或者根本没人察觉到她一直以来的迁就。
燕先生不过仅仅见过数面的外人,却一语中的,剖开了她裹在身周层层厚重的茧。
江意秋垂眸,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后方响起喇叭声,才恍然回神,驱车离开。
电话再度响起,江意秋恍惚摁下接听。
“喂,意秋吗?是我,郭瑞。”男子低沉磁性嗓音在车厢里响起,带着电流导致的砂质,熟悉又陌生。
江意秋刹那失神,险些冲了红灯。
“意秋?”猛然刹车声似乎传到了对面,男人再次开口,语气担忧。
“学长,是你啊,好久不见。”
握着方向盘,等红灯间隙,江意秋轻声回话。
以前她曾想过再见会是什么场面,光是想象,心里都难以平静。
可是刚刚说出那句好久不见,竟然云淡风轻。
原来,坦然面对对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