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折扇轻摇,娓娓道来:“女人不比男人理智,又容易受人左右,要得到女人的心,首先要紧讲究的便是两招。(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峙逸拧眉:“哦?愿闻其详。”
“瞒天过海,声东击西。”
云凤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下意识的排斥让她“嗖”的一声蜷坐起来,在床脚缩成一团。锁链叮铃哐啷一阵响。
“哎呀,这造的什么孽啊,把好好的人锁起来,真是……”
竟是柳妈。
云凤舒了一口气,有些讶异。
那晚艾峙逸到底是没有碰她,但是他当时怨恨的表情,她一生都不会忘。
柳妈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麻利的打开她手上的镣铐,嘴里还念叨:“看这手毁的,这一两个月怕都是拿不了针了。”
云凤还有些恍惚:“是他……让你放了我吗?”
柳妈点点头,左右看看,小声说:“是倒是,唉,我老婆子自你走后,就被派到厨房去了,唉,年纪大了,手脚不如那些小姑娘利索了,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徒然被人嫌,也没个儿女照应,想是这辈子就完了,谁知道,昨儿个艾总管竟亲自来把我提出来,让我以后依着往日的情形照看你,以后月钱什么的就到他那儿支,和西屋的一样,一个月五十两呢。”
柳妈瞪圆着双眼,肉乎乎的巴掌撑得开开的比了个五,一脸的兴奋。
云凤却兴奋不起来,也不知这喜怒无常的艾峙逸又耍什么把戏。
转了转除了手铐的腕子,倒是无限轻松。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艾维笑嘻嘻的站在外头,冲她行礼,身后的美人蕉开得绚烂:“大奶奶,您慢走。”
云凤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她儿时听说判了死刑的人在杀头前总会有顿好饭吃,心里不免怀疑这艾峙逸会不会派了人在内湖边上,只等她过去,就一棒槌把她拍死在湖里。
艾维看她神色恍惚,只当她想见峙逸,一脸谄媚道:“爷去湖北赈灾了,临行前嘱咐小的要好好伺候大奶奶,东屋那头都布置好了,只等着奶奶回去了,小的还特意给奶奶备下了两个婆子,四个丫头,和西屋奶奶一个样儿,就是怕奶奶不合意……”
云凤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柳妈就够了。”
艾维还是笑:“奶奶这不是为难小的吗?小的……”他自小就跟着艾峙逸,又机灵又滑头,很会讨人喜欢,说起话来总是商量的语气,却也让人拒绝不了,所谓仆大欺主,这艾府里头,也就他担得起这句话。
云凤索性闭口不言。
艾维知她倔强怪诞,生怕拂了她的意思,艾峙逸那边必然让自己过不去,立马转了话头叹道:“若是奶奶真的不要,那奴才也没法子不是?爷说了,样样事都要称***心。东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柳妈一个人也操持不过来,依小的的意思,配上两个洒扫丫头,再在小厨房给你配上一个厨子,两个烧火丫头,既打扰不了您的清净,又能让柳妈松快些,这样可好?”
“好啊好啊,极好的啊……”不待云凤开口,柳妈已经一叠声的喜不自胜的应承艾维,作揖作得头都要点地了。
云凤见这般光景,便不再多言,只得应承。
云凤回到东屋,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架上了缠着花藤的竹篱笆。不知道哪里移来的粉色蔷薇旖旎娇艳的开了一大片一大片,花尖儿眼看着就要攀上了墙壁。
柳妈开心道:“这花儿真好看,若是待到明年,估摸着要爬得整面墙都是,那就好看了。”
屋里窗子上罩着碧色纱,床前垂着水丝帘,缺了角的旧油灯换上了素雅的明月盏。柳妈喜滋滋的摸了摸妆台上崭新的水银镜:“奶奶快来看啊,这镜子照得人可真清楚啊,听说这种水银镜子贵重着呢,咱府里只有西屋那位使的是这个,就连素琴奶奶那里都用的是铜的呢。”说到后面,话音也压得极低了。
云凤也是一次见这种时兴镜子,拿手抚了抚,镜子里映出她憔悴苍白的脸,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好丑的女人啊。
若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云英,他怕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
“哎呀,奶奶,这绣墩真是个好东西啊……”
“爷真是舍得啊……”
这样一想,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半月后
云凤伏在蔷薇花架下看书,柳妈喜颠颠的跑来:“奶奶,您知道谁来了吗?”
云凤的心“突”的就跳了一下,她听说艾峙逸前两天就回来了,想着今天这一劫怎样都躲不过了,他既然为她做了这么些,自然是要讨些好处的。
谁知却是她料错了,柳妈身子一闪,后面赫然站着的不是雨珠是谁?
云凤看着面前笑吟吟的人儿,忍不住眼眶就热了,主仆两人搂做一团。
“小姐,我前些日子来看你,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让进了,我寻思着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雨珠又哭又笑,逗得云凤泪珠儿也滚了下来。
柳妈悄没声的就走了。
云凤摸着雨珠的脸:“我看看,倒是长胖了些,家里都好吗?我爹好吗?”
“家里……还行吧,虽比不得从前,倒也平安,老爷身体也康健,还让我给你捎了东西来。”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有几张加起来面额不足千两的银票,几根旧簪子。
云凤认得那几根簪子,都是母亲遗物,拿在手里异常的重。
当年母亲死了,这些都被继母抄了去,自己以为是无缘得见了。
云凤诧异的看着雨珠。
雨珠四下看看,伏在她耳朵上道:“老爷说上回那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惦记着孝顺他,虽没成功,却累了你受罪的事,他心里知道了,父女一场,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几根簪子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是镶了金珠的,家里钱财都被夫人把持着,他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了,他还说艾峙逸是个睚眦必报的,让你以后寻着机会就带着这些跑路,不然还有得你受的。”
云凤有几分心凉,她早知道她爹是个重利轻情的人,但话说得这样明白,也确有几分哭笑不得:“既然知道这里是虎穴,当初干嘛还要把我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