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内阁报请,拟升谕德孙承宗为左庶子,掌左春坊印信,以孙承宗等六人充乾清宫日讲官,以内阁中书冯键、唐允恭为正字官。帝准之。
次日,十月初五,弘德殿
今天是开日讲的第一天,朱由校早早就在弘德殿落座,等待着日讲官孙承宗的到来……。登基一个多月来,他受尽了没知识,不知礼仪的苦头,虽仗着前世的一些见识,硬生生的把朝廷的党争压了下来,但也多次在神宗皇帝丧礼中出丑,把后世一个名牌大学生的脸面丢个精光。种种磨砺,使朱由校深刻认识到,各种礼仪在古代的重要性;也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补上短板。
辰正一刻,乾清宫日讲官孙承宗便准时到达弘德殿。国朝惯例:乾清宫日讲,以翰林院年高资深、学识渊博者充任。作为日讲官的孙承宗,已经五十七岁了。他是万历三十二年甲辰科的榜眼,后授翰林院编修,入翰林十六年,无论学问还是品行,都被世人称赞。故被选为日讲官之,更在其他日讲官尚未到位之时,先行为陛下日讲。
君臣见礼完毕,孙承宗奏道:“微臣身受皇恩,得充乾清宫日讲官,为陛下讲解经史、以备咨询、兼记起居注。望陛下不以微臣老朽,允许微臣御前行走。”
朱由校听了这番话才明白,乾清宫日讲官并不仅仅是皇帝的老师,还兼着秘书职责。想到能刚好的了解这个世界,他连忙压住心中兴奋,道:“爱卿乃为学识渊博之人,能得卿家之助,实乃朕之荣幸。”
孙承宗连忙谦让,直道“不敢”。
客套完毕,朱由校问道:“孙爱卿,这每日讲课,可有何规矩?”
孙承宗奏道:“启禀陛下,臣等有《讲读议注》呈上,请陛下御览。”说着,便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奏章呈上。
朱由校忙看开一看,只见奏章上写着,每日读什么书,读多久书;由谁来讲课,讲课有什么程序;何时批改奏章,批改奏章时有疑问怎么办;每逢大朝之日怎么办,刮风下雨怎么办。林林总总,将自己的日程规定十分详尽。便满意的点点头,刚想应允下来,却突然想起一事,急忙翻开奏章细看。果不出所料,上面罗列详细,完全是把皇帝当成一无知顽童管教,毫无闲暇可言。朱由校强压心中怒火,淡淡一笑,问道:
“孙爱卿,朕有一事不明,爱卿可否能为朕解疑?”
“陛下请讲。”孙承宗一愣,忙应道。
“这上面写着,定于卯时日出之时讲学,可对?”
“正是,”孙承宗一听,坏了,皇帝这是嫌起床早啊。忙上前奏道:“陛下,这卯时为日出之时。此时天方破晓,万物复苏,正是起床读书之时。此时读书,可谓有事半功倍之效。”又连忙以自己为例,劝道:“臣少年读书时,亦是卯时起身,读书百遍方歇……”
朱由校摇摇头,心想,我当然知道了,这卯时就是早晨五点到七点,也是后世中学生上早读的时间,我都晨读了十多年了。连忙开口止住孙承宗:“孙爱卿误会了。”
孙承宗一愣,误会?忙竖起耳朵细听皇上解释……
“这么说吧。”朱由校不想再跟孙承宗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爱卿所拟《讲读议注》中,对朕并不实用……”也不顾孙承宗那渐渐难看的脸色,接着道:“朕乃天子,身负天下黎民之望,每日需处理政务,稍有闪失便是天下苍生之祸。朕不敢有丝毫大意。但…”朱由校声音转厉,严词斥责道:
“以卿之言,朕批改奏章之时,‘有所咨问,即召臣等至御前,将本中事情明白敷奏庶,皇上睿资日开,国家政务久之自然练熟’。”朱由校举起奏章读了一段,斥责道:“这‘久之自然熟练’的‘久之’,到底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十年?爱卿是否能为朕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