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李汝华才回过神来。脸色淡然的问道:“杨大人,李某可是与你有仇?以前曾得罪过你?”
“不曾,”杨涟正色答道:“杨涟曾在大人麾下效力,颇得大人照顾。”
“可是李某行事不端,惹了杨给事中反感?”
“不曾,”杨涟跪在地上,正色答道:“如大人行为不端,杨某早就上疏弹劾,又岂会跪在这里,恳求大人致仕。”
“可是李某居官昏庸,于国无益。才让杨大人非要驱逐为快?”
“不,李大人练达勤敏,立朝无党阿,实为朝廷栋梁之臣。”
“那又为何如此逼迫老夫?”李汝华大怒,戟指骂道:“莫非认为老夫可欺吗?”
“司徒明鉴,”杨涟叩道:“杨涟此举,毫无私心。实为了朝廷大局着想,更是为了司徒身后名啊。”
“是吗?”李汝华气急而笑,坐回原座,笑道:“杨大人请起,坐下来给李某好好说道说道,李某又怎么妨碍了朝廷大局。”说罢,环顾左右,喝道:“来人,撤去这些酒菜。给杨大人上茶,让老夫静听杨大人如何肺腑之言。”
旁边的杂役家人忙摈住呼吸,蹑手蹑脚的上前伺候,把那些翻了的桌子椅子撤去,给两位大人送上清茶……
杨涟轻啜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言道:“这财权归一、户部专理,却为良策。对解决朝廷财力匮乏,实为良方。可如此一来,大司徒却得罪了朝廷上下。宫内宫外,无不以驱逐大人为要务。大司徒如今如在火上,稍不留意,必将粉身碎骨。何不及早抽身,脱此困局?”
李汝华为官多年,深知得罪了皇帝不可怕,无非是丢官罢职。可得罪了同僚,却要举步维艰,甚至难保身后事,为此更是小心谨慎。如今,自己确实冤枉之极,只因当日一时侥幸,不曾推却皇上户部专理财政之举,却让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李汝华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外边弹劾自己的奏章越来越多了。
“杨大人,”李汝华小心应对,只因为面前坐的是清流领袖。如得罪了清流,势必会让自己名败身裂、遗臭万年。小心筹好言辞,问道:“当日内阁突然召集七卿,言及户部专理财政之事。李某以为,如此可节制内廷财政,使其有所约束,才不曾推却。这本是一心为国之举,为何却得众人责难?”
“司徒有所不知,”见李汝华松口,杨涟想起自己目的,忙解释道:“司徒只是为君父代过而已,那些小人或因自身权利受损,或羡慕司徒权力大增,实蝇营狗苟之辈,不足道哉。但……”
杨涟住口,环顾左右。李汝华会意,忙命众人退下……
见四下无人,杨涟才继续言道:“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实逃不过朝中正人之眼。大司徒但请安坐,必定会有正义之辈上疏维护。但不知司徒可曾觉,大内意向甚为可疑。”
李汝华的心猛地一沉,连忙问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