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巩落到如此下场,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兔死狐悲之声。可朱由校却不为所动,又连下几道谕旨,让兵部和都察院抽调人手,准备分派到各地清点卫所兵丁。
此旨一出,朝廷上便一片寂然。此后,和地方军将有牵连的官员纷纷写信,告诫军将小心从事。而兵部和都察院却磨叽了数天,才提出了一份出京调查的人员名单。
名单到了御前,朱由校却一反常态,不紧不慢的搁置了数日,才下旨给内阁,让内阁拟定出京日期。内阁会意,也是不紧不慢的拖延着,最后定了个九月出京的日子上奏……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皇上只是想敲打一下那些军将,并没有赶尽杀绝之意。但圣心难测,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看几个脑袋的,也不能不防。于是,便纷纷写信,告诉京外的军将亲友,让他们小心行事,莫要被皇上找了典型,误了性命。
与这些冠冕文章相比的,是皇上阅兵当日,便选派精干内侍,会同内阁中书舍人,带着圣旨快马赶赴辽东,清点辽东新军,务必要打辽东练兵大使朱童蒙一个措手不及……
但侥幸的是,朱童蒙不愧是干员,不但兵练得好,将基础的队列、军纪一一训练完毕,还加练了体能,每天早晨,朱童蒙带着兵卒亲自跑操已成辽阳街头一景……
接到辽东熊廷弼、杨涟、袁应泰、骆养性等人联名的奏章后,朱由校和朝廷上下都同时松了口气,两个练兵点尚有一个是在实心练兵,总算给皇上、给新军留了点面子。
朱由校慎重考虑后,索性把直隶的三千新兵调到了辽东,和辽东新兵合在一起,以军校批毕业生为基层骨干,组建大明新军第一师,暂交辽东经略府统帅,又授命朱童蒙,继续训练新兵。
大明新军第一师并不满员,目前只有六千兵力,还不足一个旅。在这只新的军队里,朱由校开创性的设置了一系列制度。在各级主官下,分设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以参谋长、政治部主事、后勤部主事分掌军队的训练、作战、忠诚、后勤等事务。
新军以营为基础作战单位,营下辖四哨二什,合计作战兵力为四百二十人。主官为营长,另设参谋长、文书、后勤主事为佐官,又分派后备新兵八十人为日常勤务。并规定,每年老兵退役人数为八十人,新兵补充也是八十人。新兵入伍先做一年杂役,然后服役六年,战时另行规定。
营以下,设哨、什两级,分别设哨官和十夫长。哨辖十个十人队,哨官兼任第一什十夫长。另有政治部下派的文书,不算在内,也不参加战斗,只做战后记功。
营以上,团辖四营一哨,总兵力二千一百人;旅辖四团一营,总兵力八千九百人;师辖四旅一团,总兵力三万七千七百人,作战兵力三万一千多人。
在新的军制下,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虽然是主将佐官,但都是由兵部选派,部队主官并无任免撤免权利,而一旦起了纠葛,必将分别调开,有效的制约了主将权力。
同时,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分级设置,自成体系。其中,政治部选派的文书,更是下设到队级,以教士兵读书识字、记录军功,帮忙写信等措施,称为基层除主官外的另一兵头。
为了有效地区分官兵阶级,新军中采用了军衔制。师长定为少将军衔,师参谋长、师政治部主事、师后勤部主事与旅长同级,定为上校军衔;以此类推,十夫长定为少尉军衔,军校刚刚毕业分配的学生定为准尉军衔。但遗憾的是,新军军衔并没有考虑到优秀士兵、老兵的晋升问题。
此外,朱由校还规定,新军军饷由士兵凭身份牌支取,由隔一级的上级后勤部门在宪兵的监督下放。而宪兵,则是由皇帝直属的一支纪律军队。
新军第一师成军后,便在辽东经略府的直接指挥下分批出击,以不间断的小规模战斗,淬炼自己的刀芒,迅成为辽东战场上最亮眼的军队,成为了大明皇帝的一只王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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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皇宫弘德殿内
在朱由校的寝宫内,皇后张嫣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无力的将一只欺雪胜霜的玉臂伸出纱帐外,任凭一个白胡子御医把脉。不远处,她的丈夫、大明天子朱由校正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李太医,皇后这是怎么啦?”见御医起身,朱由校便急切的问道。他刚刚听到皇后突然呕吐的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尚不清楚缘由。
“恭喜皇上,大喜啊。”李太医猛一回头,却现皇上正站在身后,连忙跪倒叩头,口中却贺喜道。
“大喜?”朱由校脑子里灵光一闪,却不敢肯定,他试探着问道:“你是说皇后有喜了?”声音细微,还带着几丝不确定。
“正是,”李太医就跪在皇上脚底下,听了个清清楚楚,连忙恭贺道:“皇上大喜啊,皇后有喜了……”
“噢~~”朱由校怪叫一声,一把推开老御医便冲到床前,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兴奋的大声问道:“你怀孕了?……”
“皇上,”张嫣羞得满脸通红,娇嗔的朱由校一眼,便把头埋到了被子里,再也不肯回头。
朱由校这才醒悟过来,忙回过头,对着正在偷笑的内侍宫人们大声喊道:“出去,都给朕出去。去告诉曹化淳,今天当值的统统有赏……”
宫人内侍们带了御医,一路偷笑着退了出去。刚一出门,便又听见皇帝在皇后面前的讨好声……
张嫣和皇帝耍了一会儿花腔,才扭过身子,倚在朱由校怀里,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可浑身上下却散出淡淡的喜悦。
朱由校一只手环着妻子,另一只手却悄悄的在张艳鼻子上点了一下。满怀喜悦的说道:“……朕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
张嫣敏感的听出了皇上喜悦中的一丝不安,忙抓住皇帝的手问道:“臣妾怀孕了,皇上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傻瓜,”朱由校环着张嫣的手紧了紧,宠溺的笑道:“怎么会不高兴呢。朕只是觉得有点突然罢了。”
突然得知怀孕,张嫣变得分外敏感,只觉得皇上话中有话,便不依道:“为什么觉得突然?难道臣妾给陛下生儿育女,皇上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