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千百个不忍,朱由校还是很快的颁布旨意,任命孙承宗为北直隶左布政使,全面主持北直隶庶政兼总理海河河工事务。
消息一经传出,京城内一片哗然。一向是六部直属的直隶,突然间多了一个布政使,皇帝这是想做什么?一个个疑问在百官心中升起。
刚刚赶回京师的孙承宗也一时摸不着头脑,连忙进宫求见,希望能从皇帝那里问个明白。
“哦,”对孙承宗的疑问,朱由校不经意的笑了笑,说道:“方爱卿说,户部有钱了,想把海河修一修。朕就想起了孙师傅,想让孙师傅帮着朕主持此事。怎么,孙师傅不愿意去?”
“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福分,臣岂敢推辞。”孙承宗连忙解释,“只是,这修河工,也用不着给臣一个布政使名分吧。”孙承宗砸吧砸吧嘴,“这也太招摇了。”
“招摇?”朱由校一愣。
孙承宗苦笑道:“难道方大人就没有阻止陛下吗?这直隶,可是从不设布政使的。陛下这突然一设,还是中旨任命,这不是把臣架在火上烤吗?”
朱由校内心一阵内疚,却把脸沉了下来,“这么说,是朕想害你了?”
“臣不敢这么想。”听皇帝语气不善,孙承宗连忙矢口否认。
“是吗?”朱由校还是一脸的不悦。
“当然,”孙承宗连忙应承道,“陛下委臣以重任,臣岂敢有怨怼之心。”
“那就好,”朱由校点点头,勉强接受了孙承宗的解释,却又淡淡的笑道:“朕一直想重用孙师傅,可又担心孙师傅资历、品级不够。便想让孙师傅去地方上历练一番……”
偷眼看到孙承宗正侧耳细听,朱由校却装着不知,“可又舍不得孙先生远去。如今,”朱由校微微提高了声音,“户部有了钱,方爱卿就想把海河修一修。朕就想啊,让孙师傅去吧。一是孙师傅办事,朕放心;二是借机会把孙师傅的品级提一提……”
“陛下,”孙承宗再也忍不住了,跪地泣道:“陛下如此厚爱微臣,微臣怎敢不为陛下效死力。”
朱由校停住煽情,故作惊讶道:“孙师傅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上前亲手扶起孙承宗后,朱由校又笑道:“……朕一直在想,内阁阁臣要用担任过各省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大臣。他们久在地方,深知地方情弊,能够更好的帮朕治理朝政。孙师傅,你说对吗?”
孙承宗一惊,随即便是一阵狂喜。连忙应道:“陛下高瞻远虑。微臣远不可及。”
朱由校微笑着点点头,知道孙承宗已经摆平了。
见自己出任直隶任布政使已经成为定局,孙承宗只好投入到布政使的角色,向皇帝请教如何治理直隶。
“治理直隶嘛,”朱由校微一沉吟,便笑道:“说难,倒也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
“说治理直隶难,是因为它是天子脚下,善之区,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看着,丝毫不能大意。而说容易,还是因为它是天子脚下,善之区。”朱由校微微一笑,“直隶这块地方,税交的最少,可朝廷投资的却最多。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旱灾水涝,朝廷就会洒下大批银子,进行救灾。”
孙承宗仔细一想,不由得哑然失笑,“陛下不说,臣还真的没想到。”
“不过,你也不要大意。”朱由校淡淡笑道:“直隶地界勋贵、官宦众多,如不小心,必会得罪小人。”
“有陛下为微臣撑腰,”孙承宗一愣,却笑道:“臣还怕他们不成。”
“你,”朱由校一愣,不由得哑然失笑,“也好,朕就为爱卿撑撑腰。”可想起那些盘根错节的权贵,朱由校也不由得一阵头疼,连忙叮嘱孙承宗。
“孙爱卿此去直隶,主要帮朕做四件事。其一,健全布政司。朕任命爱卿的职位是左布政使,却是个临时差遣。”朱由校脸色一整,正色道:“但爱卿却不必在意,只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布政使来做。该健全机构就健全机构,该半部命令就颁布命令,朕来撑着个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