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朱由校一宿都没有睡好。他翻来覆去,一直都在想着盔甲厂的见闻。
在朱由校看来,盔甲厂就好像一个前世六七十年代的国营企业一样,完全是靠着朝廷供血过日子。那些工匠们,就像那些国营企业的工人一样,没有半点工作积极性。
不过,这些工匠的日子,却没有前世那些工人的日子好过。
在盔甲厂里,活计重,薪水却低。即便是贺尧年提高了赏钱,也难以让工匠得以度日。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微薄的赏钱,工匠们也难以完全拿到。这是因为,那些工匠都是有师傅的,也就是那些匠头。
那些匠头多是掌厂太监、官吏的亲信爪牙,他们负责着整个工厂的生产秩序。而相应的,他们也利用职权之便,鱼肉工匠。无奈之下,工匠只好在外面找活干,去寻找第二职业。而相应的,盔甲厂的活计便怠慢下来。
而且,这些工匠还都出身于匠户,必须世代做工,完全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一想到此,朱由校便觉得心中一片刺痛。虽有心废除匠户制度,可又怕大臣阻拦。但让他对那些工匠视而不见,却又难以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思付良久,朱由校才打定主意,昏昏睡下。
次日一早,朱由校便把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解经邦,工部尚书王佐叫到宫里。
“两位爱卿,昨天朕去盔甲厂一趟。可不去不知道,去了之后,朕才现,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朱由校直接开门见山。
昨天朱由校刚走,解经邦和王佐便先后接到了消息。对于皇上今天的召见,两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如今,见皇上语气沉重,直指盔甲厂之非。两人忙对视一眼,向前拜倒,“臣等无能,致使陛下担忧,实在罪过、罪过。”
“好了,”朱由校却不想和两人绕圈子,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两人,“工部各作坊积重难返,年代已久,也怪不到两位爱卿身上。只要你们帮朕处理好工部事宜,朕就恕你们无罪。”
“臣等叩谢天恩。”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又对视一眼,才由地位较高的解经邦奏道:“臣等这就回去商议对策,整顿工部事务。”
“怎么个整顿法?”朱由校却嗤之以鼻,“又是对那些工匠进行训斥、责罚吗?”
“臣等愚昧。”解经邦和王佐一惊,连忙低头请罪。
见两人态度尚好,朱由校才缓和了脸色,徐徐说道:“朕昨日和那些工匠详谈良久,对他们的境遇也颇多了解。回来后,又仔细考虑了一番,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方案,还望两位爱卿帮着斟酌一下。”
解经邦脸色有点古怪,大臣不能为皇帝解忧,让皇帝自己想办法,这无疑是一种耻辱。他扭头看了看王佐,见王佐也是一脸尴尬,便轻轻地叹了口气。
“臣等愿闻其详。”解经邦和王佐一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