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朱由校接到边臣奏报。自立春至今,大草原上便滴雨未下。
因缺少雨水,牧草返青推迟,长势也远不如往年迅。而过冬时储存的草料,也早已消耗殆尽。广域的蒙古草原,早已陷入了草料困乏的绝境。
为了能少收些损失,成群结队的牧人,赶着遍山遍野的马羊,往边境上走,准备和明人进行贸易。
可是,九边守军早已接到了蒙古草原大旱的情报。按照以往惯例,大灾之年,必是蒙古南下侵扰之年。边关守将无不担心鞑子乘机南下,一个个关闭榷市,严防关隘,死守不出。
而边境示警的塘文,更是络络不绝的送往京师。
牧民们绝望了,赶着马羊返回部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奈之下,蒙古人只好把马羊折价,出售给那些敢于出塞的走私商后,草草北返。
和缺少草料相比,缺少水源更是草原的致命所在。为了争夺水源,草原已经生了多起部落战争。控制水源地,已经成了大部落吞并小部落的利器。
到了五月初,昔日美丽的大草原,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草被已经完全退化,大片大片的黄沙裸露了出来。触目所及,俱是倒闭的牲口和动物。
此时,蒙古草原的统治者是察哈尔部落,部落领是林丹汗。
面对的日益加剧的灾情,林丹汗再也坐不下去了,他派出使节南下,试图向大明借粮。
大明京师,文渊阁
文渊阁里,正在召开着紧急会议,商讨着蒙古局势。内阁的几位阁臣,还有六部的几个尚书侍郎,均已到齐。而内廷,却只有王安、刘朝与会。
至于司礼监席秉笔太监曹化淳,却早已沦落为端茶倒水、记录会议的奴仆……
“这个林丹倒也好笑,”朱由校面带微笑,对着林丹汗求援的文书大加讽刺,“竟然想借粮。却不知,我们为什么要借给他?”
“陛下说的是,”大学士沈飗连忙附和道,“鞑子是我大明之敌,我们如去救他,岂不是资敌?再说了,谁能保证,林丹汗获得粮草后,不会趁机南下?”
言下之意,就是认为蒙古人反复无常,不值得去救。
“言之有理,”朱由校微微颔,却又觉得有点奇怪,那些蒙古人不是说,他们是长生天的宠儿,是高贵的民族。还胡说什么,汉人用镰刀收割庄稼,他们则是用刀剑收割庄稼。
这一次,怎么转了性了?开始用起笔了……
“诸位爱卿,”朱由校抬头问道,“这林丹汗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以前惯例,他们受灾后,不都是立即南下侵扰吗?这次怎么还……”
朱由校举了举手中的公文,脸上满是狐疑。
“启奏陛下,林丹汗不直接出兵南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见皇上问话,兵部尚书黄嘉善立即站了出来。
朱由校眼前一亮,却没有言语,而是期待的看着黄嘉善,等着他的解释。
黄嘉善稍一停顿,又接着往下讲,“臣以为,林丹汗不直接南下侵关,有三个原因。
其一,林丹汗内部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