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吗?也许有一点吧,但是对于留里克来说,在怎么危险的情况,都没有关系,只要手下的部民能够安全的撤退就足够了。
英雄吗?也算不上吧,毕竟他只是单纯的热爱着他的部族,不想让热爱着他的那些部民感到失望,不想要那些熟悉的面庞只能在记忆之中慢慢的黯淡。
我应该是个骗子吧。
望着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接近的白色浪潮,留里克自嘲的笑了笑,他紧了紧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还算完好的石斧,是他的同伴撤退的时候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觉得这次,他真的要辜负他手下的那些部民的信任了,虽然站立在这片土地上,但是这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全身上下的骨头在不堪重负的悲鸣,心脏缓慢的跳动艰难的为血液流动提供动力,位于腹部的内脏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这样的身子,这样的情况,也许只是勉强的维持着人形,而以这样的状态,面对这样的敌人的时候,他又能做什么,又能够做到哪一步呢。
“我也很想看看,我能够做到哪一步。”
“来吧,来吧,来吧。”
留里克仿佛自暴自弃一般的大声怒吼着,他的心脏违背常理的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原本苍白的皮肤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狂化
留里克选择了在这个最糟糕的时间,最糟糕的地点,面对最为糟糕的敌人,选择了一种最为糟糕的作战方式。
“贝奥武夫,能做到的事情,我留里克同样能够做到。”
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清楚的语言,留里克压下了因为狂化而出现在自己脑海的那股让人疯狂的感觉,强制性的维持着自己的大脑的清醒。
【旋风斩】
随着留里克双手紧紧握着双刃石斧的手柄,原地的旋转,那道冲天而起,连接天地的白色柱子再一次的出现。
狂风,白雪,以及正在舞动的人
三者结合起来,再一次的组成了这个能够被称呼为天灾,也只能够称呼为天灾的龙卷风。
浪潮没有停止,田鼠们仿佛无视了面前那个能够把他们轻易撕成粉碎的龙卷风,继续向前冲锋,随后……浪潮撞上了龙卷风。
无数的田鼠被从地面卷起,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就把白色的柱子染成了鲜红的颜色,而后面的田鼠仿佛不知道恐惧害怕一样,继续前仆后继的发起冲锋。
……他们当然不会感觉到害怕,也不会觉得恐惧,他们狭小的脑容量之中,此时此刻只有那名德鲁伊朋友的请求。
把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的请求,占据了他们的大脑,至少现在在他们的疯狂结束之前,是无法感受到其他的情绪,包括恐惧。
也许这就是野兽的悲哀吧,没有足够的智慧,总是很轻易的就被别人用苍白的语言,浅薄的感情,去获取,去前进,他们并不需要的东西。
白色的洪流没有停止的迹象,诺夫哥罗德人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几乎汇聚了大半个罗斯草原,所有的田鼠了。
在拥有充足的食物,在没有天敌捕杀的情况下,他们的数量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呈现几何级的快速的上升。
如果把这些田鼠全部都杀死在这里,那么罗斯草原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没有了田鼠的破坏,明年的草原想来会生长得更加的茂盛吧。
留里克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是否受伤,是否流血,他都没有办法感觉到,只有剧痛,也唯有剧痛,才是充斥在他的大脑,他的神经之中唯一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所想的却不是他的部民,不是他的死亡,不是他的梦想,也不是其他的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是那位才见面不久,没有接触太长时间,双方处于敌对的两方,那名黑发黑瞳,给人难以忘怀的少女……想到自己因为些许的怀疑感觉,就毫不犹豫的引爆了布置在家中的陷阱,想到了自己因为估计手下的部民,因为所谓的善良而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对方的手中。
这个时候,留里克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所有的画面之中都存在着那位黑发黑瞳的,被别人恐惧,被别人惧怕,被冠以了灾厄之名的少女。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会在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要死,自己必定会死,没有其他的选择,没有其他的可能的情况下,想到一名才接粗不久的,绝对不怀好意的少女。
他不知道,那种东西到底叫什么,不管是他的父母,他的老师还是部落之中只是最为渊博的那些萨满,都没有教导过关于这些的任何一点的知识。
真是遗憾啊。
在最后一刻,留里克在遗憾着的不是作为一名首领的失责,不是在他死后诺夫哥罗德人所面临的艰苦困境,更不是无法成为像贝奥武夫、西格尔那些人,无法成就他们那些类似的伟业的遗憾。
而是……就这样死的了话,就再也没有办法见到那名少女了吧,没有办法再一次的同她进行交谈了吧,没有办法听到她的声音了吧。
还真是遗憾啊。
最后还带着这样的念头,白色的龙卷风开始缓缓的消散,发起冲锋的田鼠只剩下些许……同伴一直的死亡打破了它们的心境,破坏了它们的情绪,截断了它们的疯狂,留里克的龙卷风用暴力把恐惧这样的情绪塞入了他们的脑中,终于让它们停止了冲锋的脚步。
感受一下剩余的田鼠的数量,那些隐藏在森林中的德鲁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虽然知道旋风斩的可怕,知道这个招数在狂化的狂战士手里到底有多么可怕的威力,就算是没有见过,刚才那让巨熊全军覆没的一击也告诉了他们了这一点。
但是,就算是这样,当留里克在短时间之内,第二次用出了这样的招数,并且让他们最后的底牌都近乎损失殆尽的时候,他们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快点离开这里,回到他们家乡的念头了。